“快快快,把东西都搬到房里去。”
张鹏的家是一栋颇具西方特色的两层庭院式建筑,平时还算干净,但是此时站在门口,他注意到,屋子的一些地方长满了厚厚的一层蕨类植物,院子里前不久才修剪过的草坪又高了一大截,显然那些植物奇怪的生命力已经侵蚀到了这里。
走近屋前,张鹏熟练地打开了房门,点亮了屋内的灯泡。
随后三人哼哧哼哧地将车上所有的物资都搬了进来,放在客厅的一处角落,堆起来有半米多高,可见三人下了多大的血本。
来来回回搬了几十趟,三人已经累的腰酸背痛,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要是白买就惨了。”赵飞有气无力地说道。
“真是那样就好了。“张鹏说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挑战他的世界观了,即使对新事物接受能力不错的他,也有些心累。
“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事情可能就是我们想的那样。”陈意有些无奈。
由于长年累月的习武,陈意对危险的敏感程度远超常人,这次异变,他感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预警。
这让他揣测不安,但是也难免有些好奇,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句话说完,屋内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突然,陈意深呼吸几下,缓缓说道:“好了,大家振作一点,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怕什么,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再说了,就算有什么问题,这些物资省省够我们三个人坚持个把月的,不过如果一个月都没有人来救援,那恐怕就是世界末日了,去哪都是一样的。”
“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即将发生的异变中活下去。“
听到这里,赵飞和张鹏打起了精神,是的,在涉及到自身安全的事情上,没人敢大意。
“鹏哥,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收藏了一批冷兵器?”赵飞忽然想到了刚下飞机时,在车上和张鹏聊天打屁的时候听到的消息。
陈意懊恼地拍了拍大腿:“咋忘了还要准备武器呢。”
提到这件事,张鹏来了劲:”跟我来。“
二楼,张鹏领着陈意和赵飞来到了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面放着一把钥匙。接着张鹏跪在床头,取下墙上的油画,露出了镶嵌在墙上的保险柜,打开柜门,五把闪着凌冽寒芒的刀具映入眼帘。
其中两把刀,长有三尺,纯钢打制,刀身漆黑,却只有不到两指宽,弧度微小,血槽极深,是正宗的唐刀。
还有一把刀,羽毛纹路纤毫毕现、轻盈优雅,刀刃金属质感十足,其横行脉络呈数十层水波形,光泽夺目,正是那削铁如泥的大马士革刀,握于手中,仿佛能感受到心中血性的复苏,喑呜叱咤,豪气干云。
剩下两把是折刀,刃长三寸,硬度超常,绝对是行走江湖,杀人越货的必备物品之一。
“哇塞,这也太酷了吧。”赵飞拿起其中一把,轻轻拂拭,喜不释手,试问哪个男孩没有一个仗剑天涯、行走江湖的武侠梦。
“那必须的,这几样可都是我收集多年的精品,吹毛断发易如反掌。”张鹏十分自豪,对于这种有收藏癖的人来说,你夸他收藏的东西,远远比夸他自己效果来得好。
“对了,鹏哥,没有那个可以piu~piu~piu~的东西吗?”赵飞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陈意翻了翻白眼,感情这哥们以外国外都是枪支泛滥的情况。
还未等陈意开口,张鹏笑着解释道:“买枪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在奥蒂属普通居民想要持枪,首先你得有许可证,其次再加入一个枪械俱乐部才可以,而且现在奥蒂属现在禁止向平民售卖枪械了,一般人根本搞不到。”
“不说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了,这几把自己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赵飞抱着怀中的大马士革刀,紧紧不放,陈意和张鹏则是一人一把唐刀。
至于折刀,赵飞表示做人要专一,刚好陈意和张鹏两人一分。
前些日子张鹏在院子里修建仓库,剩下了很多材料,还没来得及用完,众人便萌生了加固房屋的想法。
在一阵“咚咚咚”的铁锤砸进木板的声音后,屋内所有的门窗都被封闭加固了好几层,虽感到有些压抑,但是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一股安全感。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上床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不过除了心大的赵飞,现在没人睡得着。
张鹏坐在床头,点燃了一只又一只烟,床头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粗糙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手中的相片,里面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的手漫步在蔚蓝的海边,白色的烟雾笼罩在房间内,逐渐模糊了他的面容。
陈意躺在床上正在和父母通着电话,抱着平安,让他们在家多注意身体。
他没敢提异变的事,目前还没发生的事情,他怕说出来父母会担心。
钟表里面的时针滴答滴答地转过了零点的位置,西门的一天来到了。
突然,电话的声音开始有些嘈杂,像是电流经过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不过,没过多久就好了,接着陈意又被唠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满脸无奈地挂掉电话。
儿行千里母担忧,陈意心里清楚,父母的唠叨只是不知道如何向孩子表达自己的爱,不过还是有些受不太来。
想着想着,陈意就睡着了。
......
梦里,陈意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未知丛林里,不停地奔跑,好像后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样,但是出口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半天,陈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
终于他累了,放弃了挣扎,瘫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
在他停下之后,背后如附骨之疽般的黑暗开始涌现,一点一点将他吞噬。
放弃挣扎的陈意开始观察这片丛林,他发现这片丛林正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在扩张,而这也正是他一直逃不出去的原因,你在前行的同时,丛林也在与你同行。
黑暗中的杂草开始侵占他所在的这一块土地,眨眼之间就已经遍布四周。不过它们似乎并不满足,开始向陈意身上长去。等到陈意察觉的时候,双脚已经牢牢被这些杂草所占据,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朝身体其他部位生长开来。
要知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那种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一滴被吞噬殆尽的恐惧,撕扯着他的心脏,死亡的凝重感压迫着他,他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低下头一看,杂草已经蔓延到胸膛上了,很快,他除了脑袋还没长草,其他部位都已经被杂草所取代。就在陈意即将被杂草彻底覆盖成为真·稻草人时,一声尖叫让他从这无边噩梦醒来。
惊醒的陈意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似乎还没缓过劲来。
顿时窗外又传来尖叫声,而且很明显不是一个人的,而是无数人连续不断的尖叫连成一片。
怎么回事?
陈意起身朝着窗户走去,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视线还比较不错。
刚来到窗边,只见陈意瞳孔猛地一缩,这明显是在受到极端惊吓下才会出现的生理现象。
究竟发生了什么?
绿色,放眼放去全是绿色,本应该是钢筋混泥土的城市现在已经被无数植物包裹其中。
“唳!”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天上盘旋着一群展翼达到十多米,通体灰色的凶狠怪鸟,其中一只从天空扑了下来,用它那长长的鸟喙从一座高楼中叼出两个人来,然后直接开始撕扯吞咽。
“这是什么玩意!”陈意心中骂道。
随后,他反应过来,没有傻乎乎的站立在原地,立即离开房间,远离窗户,他并不觉得这些木板能挡住这些怪兽的攻击。
“别睡了,快点起来,离窗户远一点。”陈意急切地敲着赵飞和张鹏的门,低吼道。
咔哒一声,两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从房门里走出来,颤声道:“你们也看到了?!”
忽然,街上一声夹杂着犬吠的惨叫传来,很近,发生了什么,他们悄悄地摸近窗户,从缝隙里看了出去,想要观察一下情况,只见,一只黑白相间的哈士奇正炸着毛,呲着牙,流着口水,攻击着一个倒地的白人妇女。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想就知道,陈意不忍再看下去,随着两声惨叫和破布被撕开的声音,白人妇女就彻底没了动静,随后,那边就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令人有些反胃。
等到声音消失之后,再回首,那尸体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胸口还有肚子都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血肉也已经不翼而飞。
那个白人妇女张鹏认识,是隔壁史密斯家的太太,以前还打过几次招呼,没想到竟然命丧狗嘴,看到这一幕的他唏嘘不已。
然后张鹏本能地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手机一格信号也没有,打开电视,也没有信号。
这意味着他们没有办法获取任何信息,也联系不到外界!
而且城市都已经这样了,也没有见到任何军队和治安局的人出面维稳。三人都不傻,想到这,脸色十分难看,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他们直接被抛弃了,第二种则是政府已经崩溃,无力维持秩序。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现在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他们当初预想中的最坏的情况,三人围坐在沙发上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目前看来,动植物应该都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异变,而且这种异变还在持续,糟糕的是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各位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陈意沉声道。
“我听你们的。”这是赵飞说的。
“刚才那群鸟看见了没,这种生物已经不是刀具能对付的了,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武器,比如说枪械,这附近刚好就有一个军队驻地,而这也就是当初我想回来的原因,不论是被救援或者是避难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张鹏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亮起了耀眼的红光。
“也许,那里还会有一些士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