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强烈又温柔的照在被子上,希晴此刻还睡得正香。朦胧之际,感觉有人在戳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其朵和闵恒早早的来林家找希晴,林妈妈悄咪咪的告诉他们希晴还在赖床不起来,两个小伙伴嬉笑着进房间里找希晴,只见她大字横躺在床中间,睡得很沉。其朵推了她几下,她也只是翻了个身,没有要醒的迹象。
闵恒溜到床头,伸手戳了戳希晴的脸,她的脸又嫩又滑,睡觉的时候更像一只熟透的苹果,他的手指留恋着不想收回。
半响,希晴醒了,看着小伙伴们正直直的盯着她看,她连忙擦一擦嘴边的口水,口齿不清的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其朵正要说什么,闵恒抢话道:“希希,都怪我昨天把你落在那里了,都是我不好。”
“对呀对呀,昨天我去叫吴爷爷的时候被我妈抓回家吃晚饭了,就没能去找你,希希你不要生我们的气呀。”
希晴捋了下头发,只摸到短短的发梢,突然想要捉弄他们一下,就佯装生气的说:“你们是不知道,我昨天差点都要被大狗给吃了呢,那只狗凶死了,要不是……要不是我机灵你们可就见不着我了!”
其朵听的脸色发白,牙齿咬着下唇,眼睛里都是害怕的神色。
“都是我的错,害你被狗追,希希你要什么我都赔给你,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闵恒也在一旁附和,眼睛里是浓重的愧疚。
希晴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一人一盒冰淇淋,都要草莓味儿的”其朵和闵恒都笑了,这个小馋猫,根本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嘛。
“好啦好啦,依你依你。”
枫树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晒成和煦的颜色,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吵得午休的人耳朵痛,两把蒲扇摇晃着,夏天的午时显得懒散又漫长。
三个小孩子坐在树下用小勺挖着面前的冰淇淋,丝毫没有人觉得冰舌头。
希晴觉得心情大好,忽而想起了什么事,咬着勺子问闵恒:“小恒我听朵儿说你不她让摸小狗,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小恒听到这话,险些弄掉嘴里的勺子,吞吞吐吐的说:“没有不让啦……”
其朵马上就要蹦起来,希晴赶紧说:“小恒你看朵儿哦,待会你挨打我可不救你。”
闵恒无奈缴械投降,把融化的冰淇淋推给了其朵:“我刚从孟小芮家抱回来的小狗被你看到了,本来是要送给希希的,怕你告密,不然就没有惊喜了,不是故意不让你碰的。”
其朵和希晴听着这些语句不通顺的话,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倒是其朵讶异的捂住了嘴巴,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这不是搞砸了小恒的惊喜了嘛。
闵恒低着头瞄了一眼希晴,颓丧的趴在了桌子上,说:“现在你都见到叮当了,不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了。”
希晴都不怎么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好像家里人也不太给她过生日,以前小伙伴们也只是送上一句祝福罢了。
“没事啦,小恒,礼物都是形式主义,咱们不搞那一套。”闻言闵恒和其朵都笑了,大家又开始欢快的吃起了冰淇淋。
云会随风变形态,有时也会下一场小雨,小镇上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进行。
突然在某个有些燥热的下午,一辆湛蓝的车开进了小镇,小镇上的人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车,有几个小孩儿还偷偷跑去摸了一下车屁股,司机在车上却纹丝不动,车里面阴沉沉的,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
约摸半分钟后,一个头发梳得铮亮的魁梧西装男士下了车,抓起旁边一个小孩就问:“知道西镇林家在哪不?”小孩被这个奇怪的大叔吓得不敢说话,他好像没有摸他的车啊。
“方叔,别这么粗鲁。”车里又下了一位男士,金丝边眼镜遮住了一双桃花眼,虽然也穿着西装但不同大叔那样油腻,倒像某个钢琴王子的伴童,因为他的一双白手套一尘不染。
他走在方叔前面,轻声询问着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妈,声音温润如玉,大妈没多想就告诉了他去处,平常爱八卦的心此刻却一句也问不出来。明远戍道了谢,回了车中,司机扬长而去。
车里,方启明啧啧感叹,摸了一下梳的光亮的头,说:“远戍啊,你这小子太斯文了,去了能谈好事儿吗。”
明远戍安坐在位子上,视线刚从窗外收回来,闻言轻笑了下,“方叔,我们又不是去抢人。”
方启明不以为然的在座位上变换着姿势,嗤笑了一声:“把人家辛辛苦苦养大十几年的孩子要回来,跟抢人又有什么区别。”
身旁的斯文人士沉默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噎得说不出话的一天。
“江老爷子自有他的想法,我们安分做事便好。”两人都沉默了没有在说话,车子戛然停下,西镇林家已经到了。
明远戍刚下车,一个小姑娘突然跑过来撞到了他身上,小姑娘捂了捂脑袋,仰起头才看到撞到了人。
明远戍只听得一声脆生生的:“哥哥,对不起。”然后面前的小不点一下子又溜走了,他不禁失笑,这个短发小姑娘竟然叫他哥哥,不知这个小镇上的孩子是不是都那么可爱。
方启明和明远戍到了林家,方启明看着门前树枝繁茂的槐树,大片鹅黄色的花落在地上,他忍不住感叹,九年光阴,也不过一眨眼的事。
董荷微听见车子鸣笛的声音,出来看了一眼,湛蓝的车闪了一下她的眼,直到看到方启明,她愣了好久,才说:“进来坐吧。”
董荷微趁着给他们泡茶的间隙,去了后院,看见摸着脑瓜子的希晴她才稍稍有些安心,嘱咐她不要到前院去,去朵儿家玩,晚点再回来。董荷微见她呆在原地,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拎着烧开的水去了里屋。
泡上茶,明远戍轻抿了一口,单刀直入的说:“董女士,我们是来谈有关令嫒一事。”
希晴沿着菜园子的小路走,时而碰到漂亮的小野花和蝴蝶都要流连一番,忽得看到一片开的甚好得荞麦田,洁白的花点缀在绿色的枝梗上,好像误入了星辰的栖息地。希晴动了折它的心思,四下看了看,没人,就钻进了荞麦田去。
再次看到那幢老式别墅,希晴的心情和以往大不相同,附近的枯叶倒是很多,踩在上面有沙沙的声音,如同电影里的情节那般,天边的彩霞低挂在山头,橘黄色的光让别墅蒙上了一层特殊的色彩。
别墅里的少年一如在看晚霞,靠在栏杆上吹起了口琴,口琴声飘飘扬扬,落进了希晴的耳朵里,她仰起头朝他招手,可他好像没有朝这边注意。希晴却又不敢叫他,怕断了这好听的音乐。忽地一声狗吠,一只大狗朝她跑来,熟悉的项圈让它想起了是谁。
“元宝!”希晴试探的叫了一下,大狗停在她面前,朝她汪汪叫了一声。口琴声不知何时停下了,希晴再去看,楼上已经没了人影。
正当她要皱眉的时候,少年清瘦的身影出现了,她连忙把花藏在背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短发,傻乎乎的模样。楚光曜走到她面前,元宝很自然的蹲在他旁边,他低笑:“不怕元宝了?”
希晴展露笑颜,好不阔气的回答:“从来都不怕的好不好。”
楚光曜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感觉她就像一个小太阳,忍不住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喏,希晴突然将手拿出来,星星点点的洁白落在绿梗上,在夏日的黄昏里被赋予了诗意。楚天曜看着这一个个小巧的一朵,心中有某处塌陷了。
“伸手啊笨蛋。”托起的花一直没有被接,希晴小声的抗议,楚光曜柔和的展了笑颜,甚至没有去在意这个小不点说他是笨蛋,他伸手接过了花,在鼻尖轻嗅了一下,花瓣挠得他鼻子痒痒的。
“你送我花做什么?”楚光曜从花里回过神来,微红着脸询问道。
“是给你的报答啊。”希晴扬起笑脸,说,“谢谢你救了我,噢,还谢谢元宝。”
楚光曜听闻她的话轻轻嗯了一声,希晴望了望他身后的房子,问道:“这是你家吗?”
“是我外公的,我来这边待几天。”楚光曜招手示意她,“进来玩吗?”
希晴谨记爸爸妈妈说的不能随意去陌生人的家里,就摆摆手说:“不啦,太阳都下山了,我要回家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一样东西。”说完楚光曜就跑走了,元宝还在原地待着。希晴无所事事的蹲下来,平视元宝,狗狗在一旁懒散的趴在,没有理会她的视线。正当希晴纠结着要不要摸一摸元宝时,楚光曜已经回来了。
他把一个樱桃发夹递给她,还没到她手上,却又收了回来,希晴睁大疑惑的眼睛盯着他,他没理睬,直接把樱桃发夹别在她的发上。
“樱桃应该配小丸子,这个很配你。”
“我不叫小丸子,我有名字的!”
楚光曜在一旁笑,看着小人儿气的鼓起了腮帮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还笑,不准笑了!”希晴气鼓鼓的看着这个笑不停的少年,突然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好好,我不笑了,那你叫什么?”
“林希晴。”‘小人儿很认真的回答,还反问他叫什么。
这个名字让他不由得一顿,希晴未察觉到他的异常,只听见他回答:“我姓楚,名光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