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来临,繁华的街市依旧热闹,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茶馆的伙计在外热情招揽往来的人,小贩守着自己的摊位尽情地吆喝着。
原本人人见了都避之不过不谈的衙门前聚集了一堆人,探头探脑往衙门内瞧着看着。
“咋回事儿啊?”
“今日不是个收税的日子吗,别又玩什么花招故意让我们欠着税不交,最后让我们多交。”
“你小点声,万一他们在里面给听见了,仔细点儿你的钱。”
就在众人小声议论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听到里面传来走动的声音,连忙“嘘”了一声,“小声点,里面有人出来了。”
众人连忙紧闭嘴巴,一点声都不敢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空荡荡的衙堂。
慢慢地,一只脚先踏了出来,出现在众人眼前,朴素的黑色布鞋,不同于陈县令的镶金线的鞋子。身形也大有不同,出现的人的身形略显单薄,再想想陈县令的体型,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啊。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会穿着陈县令的官服?
阳光很刺眼,围在外面不敢进去的人眯起眼睛仔细看。
就在这时,众人中突然爆出一声呼喊:“诶!那不是前任县令张大人吗!”
这一下不得了,围着的人炸开了锅,惊讶之余心底深处的那股委屈之意也喷涌而出。一个人跪下,连着一片的人跪下。
“张大人!您,您可是回来了啊!”
众人只觉得此时的阳光更加刺眼了,他们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张大人浑身散发着圣光朝他们走去,面带微笑,虚扶起众人,“大家,还请快快起来。”
“大人,您这时回来,不怕陈县令加害于你吗?您不可冲动行事啊,想想您枉死的夫人啊!”
提起已过世的夫人,张大人神色黯淡了许多,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温声宽慰大家:“此事已经解决,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多亏皇上圣明,早就察觉事情有蹊跷,派上级官员下来处理,一来解决陈县令不务职守仗势欺人,二来也为本官正名。”
听到这话,众人提起的心终于稳稳放下来,抹着眼泪又笑了起来,“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张大人终于回来了,我们的好日子也终于来了。”
往日冷清的衙门热闹了起来,然而一条车队缓缓地走着,不为人所知地,出了城门。
车队不大,只是两辆马车,几匹骆驼几匹马,二十来个人。
阿旻和明石同坐一辆马车,阿旻坐在一边,明石坐在另一边。
小黄趴在阿旻脚边,阿旻一副精神恹恹的样子,连带着小黄也没什么精神。
明石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气氛有点沉,决定说点话,“阿旻,大黄二黄怎么不一起来?”此话一出,充分体现了明石憨憨的特性,越不该说的话越要说,还硬要往别人难过的点撞上。
听到明石问的问题,阿旻撇了撇嘴,有点要哭的样子,然后又死命抿着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了几下小黄,眼珠子转来转去,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缓住了情绪才回道:“大黄也差不多了,所以二黄要陪着它一起,等大黄没了,二黄也差不多了。”
“就像婆婆说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改变不了就只能顺其自然,时间到了就要走了。”
“婆婆也是这样,让大黄来陪我自己就不见了,不过大黄二黄起码是和我说完才走的,婆婆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本来伤心还只是因为一件事情伤心,现在提起了婆婆,阿旻要为两件事情难过了。
但是憨憨的明石是察觉不到这点的,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阿旻提起“婆婆”,他有点好奇那个“婆婆”是谁,继续追问道:“你说的那个婆婆是你什么人?不见了是没了吗?”
阿旻迷茫地摇摇头,下一秒又瞪着眼睛,像是在怪明石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样,说道:“不知道,婆婆一直在庙里,后来才不见的,不知道是没了还是不见了,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旻不想说了,本来就很难过,现在为两件事情难过,就更难过了。
于是阿旻瞪圆了眼睛盯住明石,想要狠狠盯出一个洞。
明石讪讪一笑,尴尬地摸摸自己脑袋,自知理亏,不再问阿旻不想说的事情,转而贱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马车里瞬间一股油的香味。
馋得阿旻咽了咽口水,成功转移注意力,视线从明石脸上落到油纸上。
明石笑着,打开油纸,露出里面被炸得金黄色的东西。
“啊,是馓子!”看到里面,阿旻惊喜地喊道,不开心的事情瞬间一股脑忘到身后。
“想不想吃啊?”明石拿起一块馓子在阿旻面前晃来晃去,贱兮兮的笑容要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阿旻使劲点头,生怕明石不知道自己有多激动。
“来,张嘴。”阿旻听话乖乖张大嘴巴,明石掰下一块馓子放到阿旻嘴里。
咬一下,再咬一下,油面混合的香味,真好吃!
“来,再来一块。”明石又掰下一块馓子喂给阿旻。
小黄闻到油香味也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扒拉着阿旻的裙摆也想吃,尾巴摇得欢快。
明石陪着阿旻吃了会儿东西,阿旻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不再想着大黄二黄的事。
“好吃吧?馓子。”
“嗯!馓子最好吃了!”
“等回到京城,我带你吃更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