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审视着李安北,突然明白过来:取走无相神木的人,并不是云曜派。
他嘴角一勾,放声大笑。
“无相神木?你以为这里有无相神木,李安北啊李安北,你好歹也是几百岁的人了,居然相信那种东西存在?”
“掌门师叔——”
方义璟上前一步,急着想辩解。
李安北竖起一只手,打断了他。
“你们把一城人带来这里,干了些什么?”
“试法术,”银月用衣袖小心地擦着脸,“试完了,我师兄又想当城主玩。”
“在静河城打斗之时,为什么你突然就跑了?”
“打不赢还不跑啊,”银月勾了勾眼角,“原来你躲在暗处,我说我们师兄弟怎么可能败在这些小儿手上。”
李安北沉思半响,突然出手。
银月一摆衣袖,鼓起一阵强风,使出遁空之术,身影瞬间落在十丈开外。
刚好在姜小古身后。
趴在断木中的姜小古回过头来,正对上银月的目光。
刚才滚动之际,树杆上的稀泥掉了一些,露出水晶般的树杆。
银月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手上,又停留在她肚子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竖起左手的大拇指,越过她迎着李安北而去。
银月衣袖向后一摆,一阵狂风吹起落叶、断木和姜小古。
他的身上发出耀眼的金光,刺得姜小古闭上了眼睛。
“师叔小心!”
一声爆裂压过方义璟的声音,山谷中腾起一朵浓烟,冲破法阵,热浪和余波滚向四周。
姜小古像一截树杆一样,被推开老远,落在旁边的山峰上。
圣葬谷中的爆炸余波消失之后,几团光芒消失,方义璟急忙走上前,跪下道:
“掌门师叔,我没有撒谎。我查到这里时,赤焱派弟子亲口告诉我,是无相神木。”
“快起来,我相信你。”
李安北把他拉了起来,亲切地拍了拍他的手。
银月自爆金丹,就是不想被搜魂。反正都是死,不如自己动手。
李安北踢了踢脚下的元林:“看看赤焱派的弟子,有没有完整点的尸首,收起来,和这个一起丢到驼迁山去。”
“义璟,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应是没有了。”
李安北转过头望向他,“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做事要踏实。”
方义璟诺喏道:“没有了。”
“那银月等人,是自己找到这里的吗?”
一滴汗珠从方义璟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只搜了两个低等弟子的魂,只知道这里有无相神木。银月等人怎么知道的,全然不知。
“若是没有别人知道,无相神木,如今又在哪里呢?”
方义璟头垂得更低:“也、也许是我们晚了一步,被赤焱派的人带走了。”
李安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还是差点火候啊。”
方义璟作势要跪,被他扶住了手臂。他又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
“这也怪不得你。你以前没跟着我历练,你师父本来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回你就做得很好,没有告诉你师父,直接来找的我。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办好咯,我给你师父说说,把你要过来,当我的弟子吧。”
方义璟感激涕零,李安北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走开了。
姜小古伤愈回到静河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城中安宁太平,姜钟应已经当上了城主,是众人推举上去的。
“真是想不到,方义璟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谭永柏已经筑基出关,与姜钟应争执一番,最后还是做了副城主。此刻正在姜府的小花园里,与姜钟应一起饮茶。
事发第二天,方义璟回来了一趟,带着云曜派的弟子,气势汹汹,逢人便杀。看他的架势,是想把静河城的人全部杀掉。
姜钟应和杨渔隐阻止了他。
杨渔隐威胁要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他才收手离开。
“他为什么要杀光我们?”谭永柏想不明白,“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呢。”
“就是因为一起长大的,才知道他的秘密。”
“秘密?他的灵根?”
姜钟应点了点头。方义璟这人,自卑到了骨子里,毒辣的性子,倒是越来越像他娘了。
姜钟应不想再谈方义璟,换了话题。
“你这个副城主也太闲了点,天天来喝茶。叫你准备的守城军呢?”
“不是你说的要休养生息吗?”谭永柏瞪着眼道,“杨前辈给我们弄了法阵。全城就你们姜门的弟子最能打,哪里还需要守城军。”
“我的弟子是要跟着我走的。”
谭永柏端着茶杯的手停住了。“你们要走吗?”
姜钟应没吱声。
谭永柏追问道:“什么时候?”
“她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所以啊,快去拉些人马,组一支守城军出来,我操练好了,你也好管理。”
姜钟应起身,到后院看弟子去了。路过姜小古房间时,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
“哇——”
一只血红的眼睛贴了上来。
姜钟应眼皮都没闪一下,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眼睛。
“这里太亮了,所以效果不好。”罐子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姜钟应伸手捏住他的手掌,要把他拖出来。
“按辈分我是你哥欸!你要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叫小古把你炼成活人蛊,你信不信?”
“安静。炼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自来蛊好炼,但炼出来没多少用啊,噬千魂之境现在又打不开。还有啊,无相神木的树杆,小古还在试,好像炼了个新蛊出来。”
杨渔隐走之前,帮小古把无相神木炼成了养蛊罐。
他的双手粗大,却很灵巧。养蛊罐晶莹剔透,盖子上两片小叶子做装饰,煞是好看。
小古要给他几片叶子,他也坚决不要。
他说古灵派时运衰退,比不得从前,有这些东西,只会惹祸上身。
“钟应。”
姜小古从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拉开了门。“你进来。”
姜钟应进去后,她又半天不说话,只在屋里走来走去,看上去很是不安。
“这个养蛊罐,和我以前那个,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