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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阴霾遮蔽

“叛逆期”算是家人和孩子之间很敏感的一个话题。穆之桃以前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是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妈妈一起去亲戚家,然后亲戚全程一直在吐槽自己家孩子多叛逆,多不听话。在回家的路上,妈妈就和小女孩说,“我认为根本不存在,叛逆期这种东西,不过是孩子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一味地顺承父母的意见。父母就觉得孩子不听话了,叛逆了,这种想法才是极错误的!是中国式教育的一大缺点!”穆之桃觉得自己是个一辈子都没有叛逆期的人,她经常得到“乖巧”“听话”“懂事”这一类的评价。但她也不是思想禁锢的封建教育的产物,她认为自己还算聪明,尽可能的顺他人意,同时也保留了自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开心。

穆之桃总是把她的不开心藏在心里,对所有人都绝口不提。她不是生性孤僻,只是试过了,小心翼翼的,没得到任何结果的,无力的。所以,她放弃了。如果要说,和陈殊的经历对穆之桃来说是怎样的存在,那一定是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教会了她很多的,一段,深藏在心里的故事。如果没有陈殊,穆之桃或许会依旧对每个人都掏心掏肺,毫无保留。“两小无猜”穆之桃很喜欢这个词,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没有任何猜疑,那是最快乐的,所以穆之桃那么喜欢小孩子。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保持永远的天真,但浑浊的世界里,谁能一尘不染呢?懂得多了,穆之桃就越发累了,越不想长大了。

穆之桃初一的时候有认识几个高年级的人,大家偶尔开开玩笑。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总有人当真了。有个初二的女生就一直很讨厌穆之桃,经过她身边都要翻个白眼,很做作的那种讨厌。起初穆之桃表现得无所谓,说众口难调,总不能被每个人都喜欢。嘴上这么说,但穆之桃其实心里很委屈,她不喜欢被人讨厌。被人讨厌总是有原因的,肯定是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才会招人讨厌……后来,那个女生可能是因为穆之桃的无所谓,感到气愤,开始找她麻烦。约她放学到厕所打架。穆之桃不想找麻烦,当然是没去。第二天又遇到了那个女生,她恶狠狠地对穆之桃说了一句“怂逼,找什么帮手?”,穆之桃没理她,径直走向教室。无意间听到刘七说昨天下午段思倩没和她们一起回家,自己去了厕所。慢慢的穆之桃也开始讨厌那个女生,觉得她莫名其妙,没事找事。也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表示自己的不屑,这会让穆之桃心里好受点。

穆之桃初二的英语老师是公认的有趣,教得好。穆之桃对英语课也满怀期待,可慢慢的穆之桃发现她的英语成绩在直线下滑,怎么也学不好。穆之桃堆积的情绪终于在一节听不懂的英语课上,在发呆的时候,到达了临界点。穆之桃又控制不住自己大哭了起来,但毕竟是在课堂上,所以她尽量不发出声音,趴在桌子上抽泣。穆之桃忘了她上次这样不受控制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同桌的许韵不知所措,轻轻的慢慢的抚着她的背。放学的时候许韵问她怎么了,穆之桃不说话,她不想说,不想再试了。她觉得把自己的难受说出来也没有用,没有人能帮上什么忙。“我可能是上天悲伤情绪的产物吧……”她只这样说,许韵没明白,也没多问了。第二天大家都没提起昨天的事,穆之桃觉得很好,就让它这样过去吧。

自那节英语课以后,穆之桃的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仿佛有一颗很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那也只是在内心消沉。她一如既往地埋藏自己的情绪,一如既往地“乐观”,在别人眼里,就和往常没有区别。

穆之桃觉得心里的这股难受劲儿,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穆之桃就一直憋着这股劲儿上了初三,刚上初三那一会儿,学习任务不算紧,刚考完的生地中考让穆之桃放松了下来,又开始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混完了上半学期,就过年了。穆之桃一直以来都是很喜欢过年的,她觉得自己有点自相矛盾,她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有喜欢一大堆人热热闹闹的。这年的除夕夜,穆之桃像往年的每个除夕一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因为过年家里人很多,所以从不必担心少了个人会被发现。门外是充满烟火气的说话声、歌声、烟花声、鞭炮声,门里是一言不发少女。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她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享受这个无比热闹的夜晚。

在一次的饭桌,穆之桃听到大人们讨论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他的家庭很混乱,有很多矛盾,有很不好的生长环境。“他心里素质真的好,经历那么多内心还不会扭曲吼”穆晨这样说,穆之桃低头吃着饭,轻笑了一下,心里想“你怎么知道他没扭曲呢?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吧把自己的心藏起来呢?”。那个男孩和穆晨确实是很好的朋友,穆晨可能觉得他对男孩足够了解吧,像每个人对自己的好朋友一样。

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就来班上问了,有没有人需要心理辅导,有没有人觉得学习压力太大。大家都没说话,班主任就说,我也觉得大家不需要,重点班的同学心理素质应该都比较好吧。穆之桃觉得可笑,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可能需要一些心理辅导,但她不说,因为她觉得没有用。她不会对心理医生说她的真心话,所以这并帮不到她什么,反而会被别人觉得矫情做作吧。穆之桃发现,大多数人都对自己看到的深信不疑,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任何问题。但心里有事儿的人,他们往往不愿意说。在听到熟知的人跳楼自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明明昨天还一起笑着喝奶茶的人,怎么今天就……这样了呢?

穆之桃一直期待着有个,不用她说,就能看透她内心的人。穆之桃很希望这个人快点快点出现,快来帮帮她,快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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