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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才之心

据依雯介绍,这唐斯家所谓的晚宴,很像是一个为贵族提供社交空间的行为,过程中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更没有什么繁琐的流程。

而即便是自由的过程中,也存在着一些必要的规矩,比如像依雯公主这样的帝国权贵,就可以选择去上层包间远离厅堂;再比如像收到特定请柬的贵宾,会由主人亲自招待,其中大概存在着某些更深层次的交流。

所以如尤利娅所见的,那年轻的唐四少爷板着脸从人群中挤过,来到阿双的面前,就算是礼节上的必要。

“依雯殿下,阿双先生。”卡尔唐斯敞开的胸口处绑着绷带,是梅森的冰兽魔法留下的伤痕,“这里的酒水、点心都可以自取,如果有哪样特别喜欢,可以跟下人们讲,他们会准备。”

“嗬,这不是唐斯少爷吗?”这时,见卡尔唐斯竟主动前来,依雯抢先开口,阴阳怪气地说,“让您亲自来见我们,还真是我们的荣幸呀!”

“呃……”卡尔唐斯只觉脖颈一僵,磕磕巴巴地说道,“依雯殿下,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谈话间,他貌似猛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挪动着转过了身,面向阿双说道:“那天是我鲁莽,阿双先生。”

“没关系的,唐斯少爷。”阿双豁达地说,“您的魔法真的非常厉害,想必您一定非常努力吧。”

可能是因为魔法师之间的理解,也或许是阿双早就参透了卡尔的想法。这一刻,一句“想必您一定非常努力”像一把凿子般凿穿了卡尔唐斯的内心,有种莫名的“被理解”的感觉从他的心中开始发芽。

是呀。即便卡尔唐斯的天分再为出众,但离开了夜以继日的努力学习,他今天必然也无法获得如此卓越的成就。就好比登临高山,就算山峦直入云霄,但如若只在山下仰望,当然也不可能览群山为小。

“只不过是魔法而已,谁都可以的。”就算心中万般波澜,但卡尔唐斯依然很是傲慢,“阿双先生身为神选者,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吧。”

谈及阿双神选者的天分,他的心中又不自觉的升气了浓浓妒忌。

“我听说,几天后帝国会派人来做检测,你会是帝国记录在案的第六位神选者。”

“喔?”不知不觉中,阿双又获得了新的知识。

“你没有了解过吗?”唐斯伸手打了个响指,示意侍者送些酒水过来,“届时会有两位大法师前来,这对你未来的学习道路很重要!”

交谈中,一位瘦小的男侍者走了过来,手中的银纸托盘里放着四个酒杯和两瓶果酒。

“据我所知,现在仍然是自由身份的大法师,只有温迪尔大法师和纳鲁大法师。”卡尔唐斯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分发着酒杯,“纳鲁大法师是一位强大的土系魔法师,而温迪尔大法师……”

“是风系大法师。”

“嗯?”唐斯愣道,“你也知道?”

阿双点了点头。

“温迪尔大法师是唯一一位不隶属于术法公会的魔法师,他的资料由帝国直接掌握。”唐斯仿佛在炫耀他的知识,言语间都是十足的肯定,“我听说他还是北方蛮族的皇室,了解许多蛮族祖传的魔法。”

蛮族?聊到关于温迪尔的故事,阿双才恍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他的老师,有印象的也是让他背诵神文,或是教给他一些处事道理的样子。

“蛮族啊……”忽的,阿双身边的依雯开口道,“我最近在城里也见到过一个蛮族战士,他的个子很高,满身的棕色纹身。”

个子很高……棕色纹身……

“还是个光头?”阿双试探地问道。

“嗯!你也见过?”

“唔……他叫罗根,是个佣兵。”稍作考虑,阿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算是我的一个朋友,最近在找护卫的工作,但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嗯,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他来我这里吧。”

正如阿双所料,卡尔唐斯第一时间开了口。

“那就多谢唐斯少爷了。”阿双微笑道。

两杯果酒下肚,唐斯的脸上涨了些潮红,整个人也更加放开了些。这时,他见依雯走开去找甜点吃,于是不知从何来了一阵冲动,借机小声地说:“阿双先生,依雯殿下她,有没有向你提起关于我的事情?”

嗯?你的事情?

“殿下很少提及其他人的事,她一直以来都是在练习剑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阿双有些错愕,但还是诚实地说,“需要我留意吗?”

“不,不用了。”卡尔唐斯的语气有些失望,但却没在表情上浮现出端倪,随后他望了望远处的人群,继续说道,“阿双先生,稍后可能会有些事情发生,你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

“事情?”阿双又是心头狐疑,“什么事情?”

“这我也不知道。”卡尔唐斯说,“但你一定要小心……”

说着说着,他似乎陷入了思虑,于是抬头装作无事发生,饮下一杯果酒。而后,似乎有足足半分钟的沉默,卡尔唐斯才又张开嘴巴。

“阿双先生。”

“嗯?”

“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想你替我去趟湖乡镇。”

听到湖乡镇的名字,阿双只感觉汗毛竖起,但他表现的却很淡定。

“为了什么事?”

“为了我的家族。”卡尔唐斯说。

话到此处,他从长袍口袋里摸索着,而后拿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上面刻有些歪歪扭扭的神文——神眼所至,神之所至,天陨于此,地狱为昌。

是神眼教廷的东西!

“到时这个东西会帮你很多。”卡尔唐斯说。

此时此刻,红酒、音乐、灯光在酣畅盛时变得浑然一体,大厅里的男男女女已陆续舞动起来,人群也逐渐向最中央聚拢。而这时,那唐斯像是回想起重要的事情,匆匆打了个招呼后,便顺着厅侧的扶梯向上,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好在没过多久,依雯殿下回来了。

“嗯,唐斯呢?”

“他走了。”

“哦?”觅食回归的依雯扬起眉毛,悠哉地靠在立柱上吃着水果。而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她看向了远出扶梯顶部的露台,那是聚会单间所在的位置。

可就是这一眼,依雯却看到了一个令她心如雷鸣的存在。

“阿双。”转瞬之间,依雯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一双鹰目更是闪烁着凶狠的暗红,“我要走了。”

“殿下要去哪里?”

“我要处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她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尤利娅,完全不顾两人的惊疑,后转身便向着大门处走去。

而就在依雯离去的瞬间,那风韵十足的魔法师——瑟兰娜也从舞动的人群中挤了过来,仿佛极有默契地进行着人员的交换,恰好与依雯公主错过。

不对!有问题!

来来去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阿双却顿感这“巧合”绝不是真实的,恍惚间,凭借着之前卡尔唐斯的提醒,一股落入陷阱的恐惧感顿时充满了他的的内心。

“阿双先生,依雯殿下人呢?”瑟兰娜醉意正浓,一双媚眼迷离得在尤利娅和阿双之间游走,“刚才我还看到她了呢。”

“嗯,殿下她刚刚离开了。”阿双微笑着说,“既然殿下走了,那我们也就不要在这里久留了,尤利娅。”

稍作暗示,他便转身想要抓住身后少女的手,离开这危机重重的是非之地。可就在他触到尤利娅小手的瞬间,耳朵里却窜入一声近在咫尺的呼喊,而后变作支支吾吾的挣扎,尤利娅细嫩的手也猛然离开了他的手心。

“尤利娅!”阿双高声地叫道。

“嘻嘻,您不用叫了,她是听不见的。”

耳后瑟兰娜的声音传来,伴随的是周围嘈杂的逐渐淡去。刹那间,一股浓烈的仿佛流于真空的寂静笼罩在周围,能够感到的只有阿双自己和那女人的存在,宛若世界都被剥离开来。

“尤利娅!”阿双仍在叫着。

“阿双先生,告诉你要不再叫了。”这时,女人瑟兰娜踱步走来,在这无声的空间里脆脆作响,“这里是‘暗’的结界,我们早就不在庄园里了。”

黑暗中女人的话语不断,而阿双也在第一时间了解了当下的情景。既然不在那庄园里,他便不用再带着眼罩装瞎,于是阿双猛然将其摘去,一双诡异的眼睛又重获光明。

“意尼斯,伊利提斯阿尔提斯。”

火焰燃起的刹那,既是在黑暗中的第一道光芒。阿双所见的,周围的空间已然一片漆黑,旦当脚下白炎升腾的刹那,他终看清身前女人的样貌。

蛇蝎女人!就是对其最完美形容!

“阿双先生,还真的想不到啊。”瑟兰娜看着那火焰魔法的存在,脸上玩味慵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本以为您是一位强大的神选者,没想到是我低估阿双先生了。”

她眯起眼睛盯着阿双,原本媚意十足的脸上漫出了骇人的恶意,漂亮的五官在扭曲的笑容下显得无比狰狞。

“我可是……真的遇到宝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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