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目之所及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在雾中能看的清楚的只有自己周身半米的景色,唯有脚下这条不算平坦的山间小路不知被什么东西从雾中隔了出来。路上的枯枝落叶被参加甲午试炼的青年们踩得吱吱作响,却留不下一点痕迹。华笙跟着队伍前进,一开始他还试图记住出族的路,可是在没有时间概念没有方位概念的的队伍中他很快就不得不放弃了。
不知走了多久,华笙数步数已经数到八万四千多步的时候,周遭的雾气散去了一些,隐约看得到十米开外的地方了。试炼的队伍似乎是经过了一个村寨,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路上一个人也看不到。
看着视线变得开阔之后,华笙前面同行的两人低声说起了话“这都到常人居住的村子了,应该再走一阵就能到青冥界碑”
“你怎么提前知道这些的?”
“我阿爹悄悄告诉我的啦,他还说等下试炼正式开始之后带队的巫首会消失,但其实只是隐去身型人还是在那里的。”
“哇!”
听到这些,华笙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离前面两人更近了一些。他原想等试炼开始之后,趁着浓雾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时候试着往回走探探出族的路的。现在看来,还是要先从青冥出发装装样子。
“对了,你抽签抽到什么?我得去找噬炎晶,那东西据说只有北疆才有。”
“嘻嘻,那我比较幸运,只用到南阳找覆萝,我看地图上南阳就再西南域内,跟青冥小镇离的及其近。我这次试炼定能取得一个好名次!”
听着二人说到任务,华笙才从袖筒中掏出自己抽的签。他这次只是想借由甲午试炼的名义出族,并不需要去做什么任务,抽到的签也一直没有看。此刻打开,不禁感慨造化弄人,他和当年华芸抽到的一样——要到摩珂多罗沙漠取荼蔓的种子。而华芸当年找到的那枚种子,此刻正躺在华笙的玉乾之中!“一年后倒是可以再回这里悄悄跟着其他人看看是怎么回族的”华笙心想。
忽然,华笙听着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急促,他迅速的左移一步。下一秒,他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人,似乎是刚刚想撞他却没成功。
“小子,你就是华笙?”一个比华笙高了一头的十六七岁的青年正挑眉看着他。
“你是?”华笙看着这人莫名的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他之前因为时常被欺负不喜与人打交道,独来独往惯了,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得罪过这个人。
“你到是没我阿弟说的那般好欺负啊。”看着华笙惊疑的目光,青年补充了一句“我是华炎的大哥。”
“我可没得罪过华炎。”
“呵呵,你没得罪,可你家小妹可没少惹事。这次历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华炎的大哥华硕揽住华笙的肩膀,狠狠的捏着。
华笙心中不屑,这家人,真是像狗皮膏药一样,小的大的都欺软怕硬。不过,想起阿蕤,华笙心头一软,心中暗想“这次阿哥不用你帮我出气了。”
华笙用右肘狠狠捣在华硕肚子上,在华硕松开手的瞬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药丸无色无味入口即化,华硕大惊“你给我吃的什么?”
听着华硕的声音骤然变大,华笙赶忙揽过华硕,好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后面人看着这态势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动静。
“七日噬心丸”其实不过是华笙用他炼废了的益神丸吓唬人罢了。
“你!”华硕声音顿时刺的华笙耳膜痛,他被华硕瞪了一眼后倒是把声音放低了“解药呢?快给我!”
“呵呵,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华笙十分不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笙哥,我错了,你把解药给我。我,我拿签书跟你换,我那签书上是一种中域盛产的草药,及其好找。”
华笙又打量了一番华硕,白长这么大个子了,怂成这样。
“等着吧,看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再说。”
华硕深呼一口气才把腹中的谩骂憋了回去,一副小媳妇样的跟在华笙旁边。他发誓,等他拿到解药非得把华笙打断腿!
就在华笙“教育”华硕期间,参加甲午试炼的巫族人跟着巫首走到了青冥界碑前,看着族人聚集齐了,巫首宣布“甲午试炼现在正式开始。具体事宜,相信你们的长辈都跟你们说过了。我只强调一句,世人险恶,每年都有参加试炼的人回不来,不要轻易相信与你不相干的人,也不要暴露自己巫族的身份!大家牢记族规,出发吧!”
看着巫首像听说的一般隐去身型,华笙闲云野鹤的一般的往西溜达。眼看着往西方出发的人把华笙远远甩下不见踪迹,华硕着急冒火的问“笙哥,你这都不忙赶路的吗?”
华笙瞟了一眼华硕“急什么?”
“不急不急”华硕讪笑着,却在华笙转过头的瞬间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大爷的,解药拿出来!”
“你觉得杀了我之后,我身上的数百种药你要一一试吃吗?”华笙不慌不忙“而且我做的毒药可不少,够让你死的很难看的。”
感受到抵在脖子上的匕首没有使力之后,华笙把匕首夺下把玩着“匕首不错,我收下了。”
华笙慢慢悠悠的溜达了四天,其实忽略掉华硕吃了屎一般的脸色,华笙可以说是享受了几天少爷一般的待遇。看住华硕防着点他的小动作,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出巫族后第五日清晨,阳光暖暖的照在带着露水的草丛上,晨雾一点点散去。华笙坐起来看着这样的景象喃喃自语“倒是个好日子”
再看燃尽的篝火对面睡的跟死猪似的华硕,华笙拾了块烧了一半的木炭在华硕外袍上写了几个字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华笙!你他娘的回族之后老子废了你!”天色大亮后华硕才将将醒来,看到了外袍上的‘解药在青冥界碑后’暴喝。
此时的华笙走在河滩地上搔了搔耳朵,华芸尹烈的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至于华硕,他根本就没有解药更别说把解药放在青冥界碑后了。
河滩边上的土壤又湿又粘,走着十分费力,幸好前五日华笙走走停停没有耗费太多体力。太阳越升越高,华笙已然汗流浃背,可远远的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树林,他心有所感一般的大步跑了过去。远看时的一片树林,走进了才发现仅仅只是由一棵榕树长成的。榕树主干的树根下鼓着小小一个土包,上面长满了杂草。
华笙恭敬的跪在土包前,将土包上的杂草一一拔掉,心中默默的说着“阿爹阿娘,孩儿华笙来看你们了。孩儿不才,巫力修行不佳,只得出巫族以寻求灵力的修炼机缘,但巫力也好灵力也罢,孩儿定会好好修炼为你们报仇!在巫族的十五年,阿姨姨爹对我视如己出,他们的女儿阿蕤……”
华笙跪在坟前,默默的诉说了许多。直到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他才起身盘坐在一旁随意吃了些东西,而后篝火也不点,就直接入定修炼巫力。火红的光点渐渐浮现在华笙身上,但却十分不稳定,忽明忽暗,时而红光大作时而骤然消失。
身上的红色光点再一次消散不见,华笙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巫力还是凝聚不了。
静坐了一刻钟,华笙将这些天经历的甲午试炼、祭拜父母一一剔出脑海,他再次闭目结印修炼。火红的巫力光点再次显现在华笙身上,这次红光没有消失,一点一点的累积着。华笙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把这些巫力引入体内,但是,要么巫力一进入体内就消失不见要么就要像脱离控制一般不往体流。红光慢慢的将华笙浸没,此时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水雾送来一片清凉。华笙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将体外的巫力压缩,雾一般的火红巫力逐渐变得凝实粘稠。待到他再无法压缩之时,华笙将这巫力引入天灵,顿时他的筋脉血骨都充斥着一种饱含生机的力量之感。巫力第四层,他终于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