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墩是吴五的堂哥,也是共济社内的骨干之一。
因为是社长亲戚的缘故,吴三墩一直有种主人翁意识,即“大家都是堂兄弟,你的共济社就是我的共济社”的想法。
因此在社内,难免有借着社长吴五的名头耍威风的嫌疑。
比如将自己每个月的花钱指标分给其他兄弟帮忙花,或者在每周的足疗评比中,强行暗示评委兄弟给自己最高分等等。
诸如此类狐假虎威的举动,虽然表面上没人说什么,但其实社内的兄弟们早有怨言。
不过好在吴三墩还不算傻,他知道自己的权利来源于哪里,因此在这个共济社内,他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敢得罪自己的堂弟吴五。
他可以傻、他可以蠢,但只要对吴五忠心耿耿,吴三墩相信自己在这个社内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当然昨晚他忐忑的一夜未睡。
原因无他,昨天给吴五递手机和多嘴拆台的就是吴三墩。
被吴五狠瞪一眼后,吴三墩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在堂弟心中的印象分大减,之后整个讨论关于马钉解决方案的会议中他更是被全程无视。
其中的尴尬就不提了,最令他感到恐慌的是,其他共济社成员看向他的眼神和对他的态度都明显发生了变化。
最为直接的变化就是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共济社骨干们,一句话都不再和他说,无视他的存在,仿佛将他当成了空气。
这一切的变化都令吴三墩彻夜难眠。
他心里清楚,如果要是再不做出些改变,扭转自己在堂弟心目中的印象的话,恐怕他今后在共济社内的地位将会大大降低。
弄不好成为社内成员的足疗训练对象都有可能。
因此吴三墩暗暗下定决心,要在今天的试探马钉行动中,争取好的表现,扭转吴五的心中印象,从而保持住自己在共济社内的风光。
想清楚这一点,吴三墩一大早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共济社。
尽管大家还是把他当做空气,但吴三墩还是厚着脸皮挤上了客车,一同前往春城市。
走之前,吴五还特地向吴三墩瞧了一眼。
虽然只有一瞬,但吴三墩还是读出了吴五眼中的诧异。
不是厌恶就好。
吴三墩暗自松了口气,内心隐隐憋着一股劲儿,要在今天的行动中做出亮眼的表现,
伴随着一整个客车内共济社成员的说说笑笑,一行三十余人很快就来到了春城市。
为了显示对这次行动的重视,一行人尽皆正装在身。
西服、墨镜、领带、皮鞋,一个都不能少。
等到共济社人群从客车上走下来的时候,那整齐划一的西装领带,还真有几分电影里的组织范儿。
人一多,气势就凸显出来了。
吴三墩也跟着胆气一壮,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挤到了共济社前面,跟在吴五身后。
这个位置一直是他的专属位置,虽然昨天的举动让吴五不喜,但在社长没发话之前,谁也不敢剥夺吴三墩的地位。
一行人在商业街街口下了车,一齐向马钉的巴掌小店走去。
还没等到店门口,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吴三墩抬眼看去,只见马钉的小店虽然还没有开门,但已经有四五十人围在了小店门口,等待着小店开业。
“这不是清晨吗?怎么有这么多人?”
吴五明显有些惊讶,为了能在马钉开业的第一时间前来体验,他还特地将这次行动的时间定的提前一点,为此起了个大早。
“这很正常。”
还没等吴三墩试图接话,那位带着眼睛军师角色的共济社骨干率先开口。
“经过春城本地宝的报道,很明显眼下这家叫做“马钉啪啪啪”的小店已经初步成为了春城市的热点。
人都是有盲从心里的,就像是和各种网红打卡地类似,有这种心里的人们起个大早守在小店门口并不奇怪。
不过凭借着咱们共济社的实力,我相信这群人是不敢和咱们争先来后到这种事情的。”
“有道理。”
吴五点点头,表示认可了这位骨干的分析。
吴三墩听完狠狠瞪了一眼这位军师骨干。
和吴三墩差不多,这位军师骨干也是社长吴五的亲戚,为吴五的表弟,叫魏皆兵。
不过吴三墩一般习惯性叫他的小名,魏二彪。
魏二彪是吴三墩在社内的死对头,平日里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处处压他一头,眼下吴三墩敢肯定,这魏二彪就是故意的,就是趁着他在吴五心中印象不好,趁机落井下石。
吴三墩心里暗恨,更加重了想要表现自己的心思。
想到此处,他一马当先,冲出了人群,开始驱赶马钉小店门前的人群。
“让开,让开,当什么道。”
“不知道共济社吗?小心让你足疗。”
吴三墩强壮的身体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直接弄开了一条小路。
这群人见状刚想不满的嚷嚷几句,便看到了不远处那群西装革履的共济社成员们。
于是不满的人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尽管不一定听过共济社的名头,但见这个架势,很明显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存在。
反正都是来挨巴掌的,先打后打不一个样?
吴五看着吴三墩的表现,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终究还是默许了这种行为,一脸坦然的向小店走过去。
共济社嘛!怎么可能排到人后去。身为社长,体验马钉的“首掌”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这样想着,吴五脸上多了几分自得的笑意。
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没停留多久,便立刻僵住。
吴五很快发现,在街头的另一侧,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乞丐模样打扮的人。
人群规模和他的共济社差不多,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这群人统一蹬着豪车——二八大杠,浑身飞舞着苍蝇,手里拿着拾荒用的棍子,看上去活像是丐帮出行。
吴五的面色立刻变得难看,他知道今天的试探恐怕很难善了。
而最让他心慌的还不是这件事,这群人的出现,一是从侧面印证了马钉赚钱的真实性,二是恐怕不止他共济社一家盯上了这块肥肉。
现在看来,这一亿的大买卖有点难办啊!
吴五的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门口的人群也见到了这个自行车队,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相比于共济社,这个自行车队在春城的知名度要大上很多。
“天啊,是下流社会的车队。”
“嘶!看看这群豪车,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买上一辆呢!”
“做你的梦去吧!这车只有首负阶层的人才有资格购买。”
……
人群七嘴八舌的交谈声落入吴三墩的耳朵,不过一向彪楞的他可不管什么下流社会还是上流社会,在他的眼里只认吴五一人。
听人群的意思,这下流社会应该也是要和共济社抢生意的对头。
吴三墩眼睛一亮,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撸起袖子,朝双手吐了口唾沫,向下流社会的车队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