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是由林峰主控“天尊”的飞行,但他内心里还是不免忐忑不安。就好像是明知道这样没有命令的出击是严重违反军纪,但还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暗中推动着身体往目标地点飞去一样。
“我真是昏了头了,会答应你这样的要求。”他心中如是默念着,好像这样子能够得到心理安慰似的。
这一次行动,是全队借助易欣的权限之便,以测试任务的名义从地下二层机场起飞。
而实际上是前往E15p进行对地攻击任务这件事,除了林峰、易欣和对他绝对服从的安瑟姆以外的6人则以秘密进行的实弹测试为由暂时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等到了E15p领空陷入缠斗就由不得他们了。
擅自出击是没办法做战前简报的,所以林峰只有通过机内的领雾视觉观看敌军情报。这段影像是易欣托安瑟姆事先在私下交给林峰的。接入系统以前,他从飞行服的领子里将里面的存储介质取出来,插入控制台并在隐蔽的时候播放起来。
E15p,处于三大公社东侧,对J公社来说也就是处于相隔一个I公社的远端。作为欧莱奈部落在地面唯一具备标准城市规模的区域,正如易欣所说有着向内陆欧莱奈部落所属阵地输送物资的功能。
但和公社的“温室”不同,这里的居民没有钢铁屏障和穹顶的保护,终日被严重沙漠化的环境笼罩。没有本地资源,仅依靠海底供应的补给来保证生存并持续进行对内陆运输的中转任务。
目前对于该地区具体的防空能力,由于风沙影响无法从卫星照片上获得确切信息。
而且早期派遣的侦察机无一归还,仅凭借被击落前回传的部分照片也无法确认详情。因此只能通过地面的特务机关渗透提供的有限信息,知道当地部署了相当大规模的高射炮,高射机枪,地对空导弹以及陆基版本的伊布里斯战机。
陆基版本的伊布里斯战机与海基版本最大的区别就是摆脱了潜艇内部狭窄空间的限制,去除不必要的折叠能力,从而获得了重量更轻,强度更高的机身。在机动性能上相比较海基版本,电脑允许更大过载的动作,因此有着绝对优势。同时大幅减少机身上的接缝提高了隐形性能,又有着高度泛用等优点,在许多地面部队中有着相当大的装备数量。
实际情况基本符合特务们的侦察结果,当雷达捕捉到敌方八机编队信号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距离也比安瑟姆和长风茂次执行拦截轰炸机任务时要近得多。
既然敌机已经起飞,最起码“天尊”的飞行踪迹已经被地面雷达发现。但是目前还没有感应到有威胁的火控雷达信号照射,想必是由于目前八架“夜神”还处于和“天尊”本体相连接的状态,敌机的机载雷达由于“天尊”的遮挡以及正面的隐形设计,还无法对本机进行准确的判断。
而从已经升空的敌机数量和打开电子干扰的行为中不难发现,对方已经处在一触即发的警戒状态,一旦对方搞清楚状况就会马上发起攻击。
“天尊,区区一个试飞任务你怎么飞到敌区来了?”就在这时候,奥利佛·米勒语气严厉,向林峰质问。
林峰没有回答。
“天尊!林峰,你难道想挟持全体试飞员叛逃?”
还是没有回答。
“这些人里面还有易欣,你觉得他会希望看到你这么做吗?”
三次喊话以后,仍然没有得到林峰的答复,通讯器里却响起了易欣的声音:“是我希望他这么做的。叔叔,林峰现在听不到你的呼叫。”
奥利佛:“在任务当中,你怎么能叫我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欣:“从进入E15p开始,就已经不在任务当中了,叔叔。”
“你小子在胡说些什么?我要从主体上分离了!”奥利弗试着启动分离程序,但并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林峰他胁迫你这么做的,为什么我不能从这边和主体分离?”
“不,这都是我的意思。因为我有一件事情,如果告诉了他,他就不一定会帮我了。所以这件事情他也还是被我瞒着的。”
“为他承担责任可不好玩,孩子。这件事情如果被上面知道了,你爸爸都保不了你。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可比军事法庭要重要得多。”
“你不要逼我,如果非得把你送上法庭才能保证你的安全的话,我会这么做的。现在就回头还来得及,快让林峰开放分离权限!你如果做得太过分的话,可没有任何好处。”
易欣在那头语气平静而坚定:“不用着急,因该快了吧。”
“你说什么快了?”
而此时的林峰并没有听到两人的通话,因为通讯权限和分离权限都掌握在安瑟姆手里,他只是一直维持在既定的飞行路线上而已。
距离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林峰发现界面上的敌方信号出现扰动,这是进入有效干扰范围的标志。
“两次都用一样的招数,对我怎么可能有作用呢?”他按照之前拦截轰炸机时的战斗经验,故技重施加大雷达的发射功率,再凭借“天尊”的先进算法和处理器性能,轻松烧穿对方的干扰信号,让敌机重新出现在雷达界面上。
然后继续发出指令:“夜神2、3、4、5号机与天尊分离,分离后立即发射BVRAAM!”
从起飞到现在,安瑟姆一直负责管理林峰和夜神之间的通话。是不是让夜深看得见HUD上的敌机信息,完全由她判断。
就像夜神听不见林峰的呼叫一样,林峰这时候也并不知道夜神听不见他的命令。
经过安瑟姆的认可,她觉得这个命令可以执行,就开放了天尊对夜神通讯的权限,并用自己的语音向机内广播复述了一遍临风的命令。
奥利佛·米勒心里默默咒骂着:“该死!安卓机就是不可靠,难道蛊惑了易欣的人是你?你想害死把你制造出来的主人吗?”
他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相信,真的是易欣决定了此事。
没有等到回答的林峰向着奥利佛再次喊话:“前辈,靠你了。”
他的语气恭敬,并带着对奥利佛没有马上回话的耐心。
听他这么说,奥利佛·米勒有了些许动摇:“夜神2……明白!”
特雷斯·里佐:“夜神3,明白!”
米哈伊尔·扎巴卢耶夫:“夜神4,明白!”
赛斯·希尔:“夜神5,明白!”
“夜神0、1、6、7号机保持与天尊的连接,维持天尊机动性,控制权仍然交给我。天尊主核动力引擎启动。全机作战开始!别给对方任何机会。”
安瑟姆:“夜神0,明白!”
长风茂次:“夜神1,明白!”
易欣:“夜神7,哈,明白!”
在这些人里不免会有人对于当前状况产生迷惑,尤其是仍然维持连接的夜神6——玛丽亚·尼古拉耶维奇娜:“队长?我……”
奥利佛因为林峰的语气实在不像是这一次违规的主谋,他在这个时候选择顾全大局。只要确认了并不是少爷要叛逃,至于其他的处罚,让所有人安全返航以后再说吧。他无奈地劝说道:“执行命令,夜神6。”
玛丽亚·尼古拉耶维奇娜:“夜神6,明白!”
然后奥利佛又对易欣说道:“如果我的队员有什么危险,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分离四架战机的时候,时间已经非常紧迫。奥利佛命令道:“敌机是不会给我们留时间聊天的!分离的战机马上发起进攻!”
“夜神”2、3、4、5号机发射的四枚超视距空空导弹BVRAAM成功击落敌方四架伊布里斯,几乎同时对面招呼过来的五枚导弹也近在眼前。
这一回合几乎无法分辨是哪一方先行开火,只是这边稍占先机,让其中四枚导弹的主人化成了火球,失去引导的导弹就不再具有制导性,对四架夜神也就没了威胁。
而林峰通过“天尊”的控制让连接在机身上的“夜神”0、1、6、7号机同时提供推力矢量,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俯冲下降,并露出机身背部的进防脉冲炮,击落了最后的一枚导弹。
他在规避机动的同时,展开了四架战机的武器舱门,发射了四枚先进中程空空导弹击落了另外四架敌机,近距离爆炸的弹片对于“天尊”的装甲并没有产生实质性的损伤,“夜神”0、1、6、7号机也在其保护之中安然无恙。
“好家伙!能在这么大的飞机上飞出这种动作。”奥利佛先是暗自赞叹,又对着“夜神”2、3、4、5号机喊话,“你们谁拍下来了?”
米哈伊尔:“夜神2,这里是夜神4,我拍到了。”
奥利佛:“小鬼们……回去以后你们会怎样我就不知道了,但实事求是地说,这至少能够证明你们不是投敌。”
消灭了敌人的空中打手,飞抵E15p主城区上空之前,必须先进入他们的地面防空部队的控制范围。之前的交战使得他们早已做好准备,天空中瞬间布满了高射炮弹爆炸的黑烟和高射机枪发射的曳光弹拖出的火线。
林峰再次发出命令:“夜神2、3,负责压制敌方地对空导弹,不要给他们发射的机会!夜神4、5为我护航,对面还有战机起飞,不要让他们靠近我!夜神1、6号机现在与天尊分离,压制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奥利佛前辈和玛丽亚·尼古拉耶维奇娜队你们不管哪边完成对地歼灭以后,都回来协助米哈伊尔·扎巴卢耶夫队的护航!”
发布完战术指令后,林峰把“天尊”开足推力,径直向E15p所属机场飞去,直到接近目标后才降下高度。那里不断在起飞的伊布里斯战机数量还不少,看来是发觉了一波一波出击只能是送死,于是摆出了准备一次性解决战斗的架势。
“这样子根本打不完!我们会被他们包围的。”林峰说。
“知道错了现在返航还来得及!”奥利佛也抓紧机会加以劝说。
而易欣仍然十分固执,他提醒林峰说:“别忘了你承诺我的话。天尊上的导弹你还一枚都没有用呢!”
“可我的弹仓只够安装两枚,就算全打完又能怎样?”林峰反问说,但尽可能地削弱敌方的战斗力,总比现在就扭头往回跑更加安全,反正是对撤退没有作用的重量。他还是锁定了一架还在跑道上滑行的伊布里斯战机,发射了一枚导弹,击中目标时的景象让交战双方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