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听说郑大虎郑捕头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邓六儿盘坐在火堆旁,一边用抹布擦抹着长剑,一边问道。
火堆周边,共围坐着五条大汉。
为首一人正是逍遥堂三队统领,王战。
他虎背熊腰,面上挂着一条刀疤,手里提着一柄新铸成的斩马刀。
那日秋雨中的屠杀,正是他一刀斩下了邓老三的头颅。
闻听邓六儿此问,王战“恩”了一声,点头道:“是死了,在太平山剿匪的时候,遭到了匪首噬天蝎的暗算,还没逃回到平阳城,就断气了。”
“啧啧,那郑大虎可是陆涛的左膀右臂,就这么轻易死了,陆涛能善罢甘休?”
邓六儿砸吧着嘴,连连摇头。
“哼!斗吧,斗得越狠越好。最好那噬天蝎能一举给陆涛灭了,也省得他处处跟咱们逍遥堂作对。”
王战面起狞笑,脸上的刀疤因笑容而扭曲起来,复被火光映照,显得格外狰狞。
那个被邓老三一剑削去手臂的马脸汉子,正坐在邓六儿身旁。
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伤势未愈。
“听说镇抚司的人来咱们平阳城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王战瞥了他一眼,道:“镇抚司的人来与不来,跟咱们逍遥堂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忘了,咱们堂主可是府尹大人的亲表弟。镇抚司的人就算再如何强势,也总不可能不卖府尹大人一个面子。”
说着顿了顿,而后接着道:“那陆涛刚来平阳城两个月,就胆敢把爪子朝咱们逍遥堂里伸。哼!当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个方脸汉子瓮声瓮气地道:“听说县太爷陆涛可是内息境的强者,修为比咱们堂主还略高一筹。他若真想跟咱们火拼,怕是……”
王战摇头道:“放心,陆涛不可能真刀真枪地跟咱们火拼。”
环看众人一眼,冷声一笑,接着道:“而今郑大虎已死,放眼整个官府,除了他陆涛外,哪还有什么强者?没有强者,他陆涛又拿什么来跟咱们逍遥堂斗?”
众人纷纷点头。
官府的势力比起来逍遥堂,弱了实在太多。
想要力压逍遥堂,一统平阳城,官府没那个实力。
即便有陆涛那么个修为高深的县太爷,也不行。
邓六儿眼珠子转了转,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头儿,那块血茯苓您吃了吗?药效怎么样?”
王战轻声一笑,道:“还不错,约莫相当于两粒淬体丹的药效。”
正说着,忽觉后脊一痛,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紧接着,一阵麻痹感,便如奔流的潮水一般,急袭周身。
王战骇然色变,忙喝道:“小心,有毒物!”
一语还未落地,一条黑色的人影已自不远处的长草丛中窜了出来。
长刀上,银光烂烂,横斩而至。
刀风狂猛,杀意喷吐。
邓六儿等人陡然一凛,纷纷跳起身来。
忽有红影一闪而过,分别噬中了他们的小腿。
麻痹感,如风而至,将他们都束缚在了原地。
也正此时,把柄银光长刀已结结实实地斩在了王战的脖颈之上。
鲜血泼洒,激得火堆狼烟急冒。
王战的头颅滴溜溜滚向了远处,兀自瞪着一双大眼,竟落了个死不瞑目。
时逸一刀结果了王战,继而蹂身欺近那方脸汉子的身旁。
长刀不停,斜斫其胸。
鲜血哗啦啦流淌,直接开膛破肚。
方脸汉子只惨叫了一声,便再也不得活了。
接连杀了两人,时逸心头的森然杀意犹未散去。
他旋身如风,连连挥刀,分别将那独臂马脸汉子,与其他两条雄壮大汉劈了。
只留下邓六儿一人,兀自被红蛇的毒素麻痹在火堆旁。
“是……是你?”
邓六儿已借着火光,看清楚了时逸的面容。
他语音发颤,心寒如冰。
时逸冷着脸,迈步近前。
甩手丢下了长刀后,探手将邓六儿手中的长剑夺了过来。
“这柄剑,你不配用。”
一语落地,剑已斜刺而出,正中邓六儿左肋。
“啊……”
邓六儿吃痛大叫,却没有伤及要害,一时不得死。
时逸也不想教他轻易便死。
起脚将其踹倒在地,长剑猛戳,又中其右肋。
剑身卡在了邓六儿的骨头里,痛得他嚎啕悲呼,求饶连连。
时逸不为所动,缓慢旋转长剑。
鲜血如注喷涌,邓六儿右肋上的剑伤原本只有狭长一条,但随着长剑的旋转,伤口逐渐撕裂,变大。
最终化作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孔洞,内中腑脏隐现。
“疼吗?”
时逸神情淡漠,蹲在邓六儿的身旁。
怎么可能不疼?
邓六儿已疼得汗流浃背,抽搐不已。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刚一有所动作,便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麻痹感再度袭来。
时逸看了一眼红蛇,不无赞赏之意地点了点头。
心想:“它体型不大,毒腺里的毒液倒是不少。连毒六人,竟然还有富余。”
红蛇就只有三尺长,秸秆粗,毒腺就算再大,容量也是有限。
为何能连毒六位淬体武者,还有富余?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它的毒性很强。
但此时并不是思虑红蛇的毒性到底有多强的时候。
时逸再看邓六儿,冷冷地道:“真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杀了你,一点也不解恨。”
“求求你,饶了我。我给你当牛做马,任打任骂,只要你能……你能饶我一命。”
邓六儿连连求饶。
时逸撇嘴一笑,自说自话:“真想给你带回去,锁在柴房里,折磨个三天三夜。”
斜眼看天,摇头一叹,“可是我不能那么做,毕竟我是一个良民……滥用私行是不对的。”
言语随风飘散,时逸猛地抽出长剑。
剑刃缓慢划过邓六儿的脖颈,结束他腌臜的烂命。
“呼……”
秋风吹来,血腥扑面。
时逸舔了舔嘴唇,强忍住变化本体噬血的冲动,直身而起。
扭头看向身后官道旁的黑暗,冷冷地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出来了吧?”
红蛇一怔,随即纵上时逸的左肩,凝视黑暗,问道:“有人?是谁?”
时逸撇嘴冷笑,“邓六儿的同伴。”
“阁下此言差矣,鄙人并不是在看戏,而是在思考。”
一条颀长汉子,迈步走出了黑暗,来到火光里。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鬓边生着一绺白发。
身穿青衣,衣摆上绣着‘逍遥’二字,腰间悬着一柄厚背开山刀。
草丛晃动,另有七条提刀壮汉,紧随其后而出。
壮汉并立在火光外,凝视时逸,个个神情不善。
时逸微眯着双眼,准备随时身入精神世界,捏碎‘绝情谷主公孙止体验卡’。
却见那青衣中年抱拳一礼,道:“在下逍遥堂九街一队统领,邱平。敢问阁下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