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逸一行,说是来剿匪的,实际上看来,全无丝毫剿匪的气势。
锦衣卫这个部门才刚刚成立,并没有特殊的制服。所以孔立仁他们的穿着,只是随意的闲散装扮。
时逸一身墨衣,衣摆上绣着一朵正随风翻卷的波浪。
这波浪的样式,正是暗界中人的标志。
迈步于前,好似个出游赏玩雪下山景的贵公子。
身后紧跟着晏予、杨雨晴二女。
再后是陆源儿、秦婉儿、莫蔷三女。
最后才是孔立仁、沈青遗。
山路难行,不方便策马奔走,所以时逸等人皆是步行。
自远处望,真容易让人发生误会。
就好似此刻正站在半山腰,凝神下望的那两个粗莽汉子。
“十八弟,竟然有人穿过了山下的烟瘴,跑到山上来了嘿。”
说话的是个身材魁伟,五大三粗的壮汉。
回话的是个略矮上半个头颅,嘴大如笸箩的汉子。
“瞧那当先的小哥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保不齐是自外地来的贵公子,不知我太平山之恶,竟敢来此游山玩水。嘿嘿……还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
说话间,两个汉子已联袂奔下了山道,来到了时逸等人身前三丈外。
两相立定,时逸等人齐望那高矮两个精壮汉子。
对方也瞪着两双铜铃大眼,急扫时逸等人。
不过目光只在时逸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闪到了他身后的晏予、杨雨晴等姑娘的身上。
高矮两条汉子对视一眼,各自的目光中,都浮现出一抹难以掩藏的霪邪。
“十七哥,小弟今日想……劫个色。”
略矮的汉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唇角似有口水即将滑落。
“十八弟,哥哥也有这个想法。”
言语落定,两人同时迈前一步。
“唰!”
大刀出鞘,明惶惶,很耀眼。
“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十八弟冲着时逸晃了晃手中的大刀,阴气森森地道:“这儿可是太平山。”
时逸挑眉一笑,“我知道这里是太平山。”
“既知是太平山,竟还敢上来?莫非是厕所里点灯,找死不成?”
十八弟说着,又迈前一步。
大刀已架在了时逸的脖颈之上,似只要他稍一用力,便能把时逸的头颅生生削下来。
时逸丝毫不惧,面色古井无波地道:“为什么上太平山,就是找死?莫非你们是山贼?”
十八弟“哈哈”大笑,“还真被你小子给说对了,没错,你老子我正是山贼。啊不……”
尾音拉得很长,十八弟话锋一转,说道:“不是山贼,自称山贼太也没品。你老子我是山大王。”
“山大王?”
时逸挑眉,“听说这太平山上的山大王,好像叫什么噬天蝎,且是个女人。可不管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女人啊。”
十八弟冷森一笑,“噬天蝎是你老子的大姐,你老子行十八,乃是此山中第十八位山大王,知道不?”
“十八弟,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结果了这小子,抢了小娘皮去林里玩上一玩。别等下闹出太大的动静,惊扰到大姐,到时候想玩也玩不成了。”
十七哥略有些不耐烦,也略有些急躁。
“好,不墨迹了。”
十八弟应了一声,冷意森森的面容,陡地化作狰狞凶恶。
“小子,怪只怪你自己眼瞎,山下那么多条大路你不走,偏偏往这登山的小径上来送死。”
说着,右手猛地用力,大刀急朝时逸的脖颈斩下。
时逸不动不移。
一声清脆的呵斥,已自时逸的身后传来。
红影一闪,陆源儿当先抢了上来。
手中长剑如闪电一般,就着身前划过,正中那十八弟的脖颈。
“哐啷!”
长刀落地,连同十八弟的头颅,也随之而跌落在地。
鲜血激喷时,时逸忙侧身闪躲,不使污血沾染上自己的身躯。
却见红影闪过,陆源儿已抢到了十七哥的身旁。
剑走血煞路数,正是血刀刀法的招数。
时逸忙喝道:“只擒不杀。”
在山下时,他曾千叮咛万嘱咐,对山上的众匪,只擒不杀。
可陆源儿这个小娘皮,答应得痛快,真到与匪人动手的时候,就把答应的事情全都抛到后脑勺了。
她轻巧一剑斩杀了十八弟,对于时逸来说,无疑已损失了二十五任务点。
浪费,真真的浪费。
时逸倍感心疼,忙迈前一步,甩手一拳,轰在了十八弟的残尸之上。
任务点已经浪费了,得赶紧趁着精血还未凝固,将其轰击出来,吞噬入腹。
血团悬浮于十八弟的残尸后,待得残尸落地,时逸猛地一******血入腹,内力在缓慢成长。
时逸噬血,对于孔立仁等已不是什么秘密。
覆灭逍遥堂时,那百数护卫,不都是被时逸一拳拳轰出精血,而后一口口吞噬的么。
上司如此,让孔立仁与沈青遗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魔教妖人。
但念头一转,二人便打消了这一想法。
因为他们想起了时逸的另外一个身份。
暗界三等卫。
暗界,司职降妖除魔。
时逸身为暗界三等卫,怎么可能是魔教妖人?
之所以噬血,或是什么特别的功法,造就了他如此癖好。
总之,时逸很神秘。
这一点,不管是孔立仁与沈青遗,还是陆源儿和杨雨晴,都知道。
但是他们没有去深究。
因为他们明白,有些秘密,不该自己知道。
“滴溜溜……”
十八弟的头颅如顽石一般,沿着蜿蜒山道滚了下去。
十七哥见状,忍不住大喊道:“十八弟!”
喊声未已,剑光已至。
一股死亡的味道,急袭十七哥的心头。
他也是了得,在此间不容发的当口,竟能倏然回神。
“喝!”
一声暴喝响起,十七哥的身前身后,共炸响六团血光。
这六团血光,显示着他已冲破六大穴窍,乃六窍武者。
如此修为,就平阳城来说,不算低。
但在时逸看来,并不高。由陆源儿一人应付,足矣。
一剑横削,陆源儿这一招,用的是夺命十三剑的一招。
剑出,势存必杀之意。
通过剑势时逸已瞧出来了,对于自己所下达的只擒不杀的命令,陆源儿这个小娘皮,又给抛在了脑后。
无奈一叹,时逸正准备游身上前,先手将那十七哥杀死。
却见血光一闪,十七哥竟狰狞着脸面,抽刀猛斩陆源儿而去。
长剑即将加身,十七哥不守反攻。
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敢以命博命,陆源儿却不敢。
刀未至,她已先手收剑,回护自身。
“当!”
刀剑相撞,陆源儿因为收招后气力不济,被十七哥生生逼退了三步。
待得稳定住身形,十七哥已化作一道残影,急往山顶上遁去。
陆源儿正待追击,却见黑影闪变,十七哥的头颅,如顽石般,滴溜溜滚了下来。
那黑影,正是时逸。
“你好歹也是八窍武者,高他整整两个小境界。只互拼一招,竟险些被他反败为胜?”
时逸冷淡的声音,如重锤般,敲击在陆源儿的心头。
姑娘垂着头,红着脸,尴尬不已,羞愧不已。
时逸说的是实话,刚才那一瞬间,十七哥若不反身逃遁,反而提刀横斩,陆源儿势必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只能束手等死。
生死战,经验为上。
陆源儿的对敌经验,显然还是太过薄弱,需得磨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