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日的清晨总是在丝丝凉意中又有一丝丝舒适的温暖。
清晨初升的阳光还不是很耀眼,一缕阳光斜斜地穿过厚密的丛林,勉强的照耀在一栋破旧古宅的大门前,而就因为这一缕阳光为这略显阴森,幽暗的宅子带来不少生机。
就在这荒无人烟,破旧不堪的古宅竟然有两个人从后院的花园中爬了出来,如果有人误入了这里看到,恐怕会吓个半死。
其实说是花园此刻却如同野草地,满园的春色都离去了,只留下一片荒凉,斑驳的是杂草,凋零的是碎瓣。
此刻土里灰头土脸的二人筋疲力尽的爬了出来瘫坐在草地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离近了一看便会觉得此二人有些面熟。
而此刻的两个人便是沈婉柔与沐风,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又或许是个巧合,就在许延常前脚刚离开,沐风便带着沈婉柔从墓地里爬了出来。
虽然二人有着地图,但是墓室已经年代久远,很多隧道不是坍塌就是寻找不到,不过好在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在二人筋疲力尽之前找到了出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咯噔!
看着古宅熟悉的样子沈婉柔心头突然一跳,缓缓的往外走着走着张望了片刻才喃喃道:“这,这里好像是我家!”
“什么?”
不应该呀,当年繁华热闹的江南怎么可能在我们这个偏远小山村的周围呢?如果是墓地找个风水宝地找到这个地方还可以理解,可是如果说这里就是她江南的住宅,实在是解释不通呀!
“没错,绝对错不了……”
看着神情激动的沈婉柔,我也顾不得思考这么多了,连忙站了起来跟上了她的步伐。
沈婉柔回头看着花园里的花早已经消失不见,只是还有杂草中间夹杂着几个枯黄的野花,自己曾经细心照料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不见了。
在看着满院飘落的枯枝败叶,沈婉柔神情顿时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走进了宅子里看着里面的一切,本该看见宅子里的春意盎然,和温馨热闹都已经消失不见,唯独余下一丝沧桑与凄凉。
“好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缓缓的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样子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从小就是孤儿的我,现在非常可以体会她的心情,虽然我有个爷爷保护,但是偶尔看到同龄人依偎在父母身边的模样,心里还是会隐隐的作痛。
沈婉柔听到我的话点了点头,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往里屋里了去,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打开门走进屋内,迎面扑来灰尘的气味,空气冷冰冰的,一点人的气息也没有,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
桌子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木制的桌子布满了霉斑,蜘蛛结的网从桌上延伸到桌下,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银色的微光。
想不到这个宅子的建筑竟然如此稳当,历经千年竟然还可以保存的这么好,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可估量呀!
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华丽。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长椅。长椅上,墙上,天花板上,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
“…”
忽然我听到里屋有响动,忽然想起了沈婉柔便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她她胳膊垫着额头,趴着桌子上,肩膀不停的抖动,发出轻轻的抽泣声,浑身颤抖的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见她这样我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连忙拍了拍她。
只见她缓缓的抬起了头,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用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没事的,不要怕,有我在呢!”
她看了看我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羊皮卷递了过来。
我连忙接了过来开始仔细的阅读。
“女儿…
当你看到这个信的时候,我们应该也已经不在了,真人说天命之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还要进到墓穴打开玉棺才能唤醒你,所以时间注定是漫长的,可能三五十年也可能百年千年…”
“所以我跟你母亲便来到了这里,你所看到的房子是我倾尽家产为你建的,跟我们的房子是一模一样的,为的就是你醒来的时候可以不这么害怕…当然也可能是你的天命之人带你出来的。”
“房子和里面的东西都是为父请的最好的工匠用的最好的材料,他们说可保千年无恙,至于真假为父便不能为你们保证了…”
“虽然我们都有千言万语要与你述说,但是说的太多可能会让你更加伤心,我也就不废话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多加保重…”
—沈清明书
我看完心情也不由得有些沉重,只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节哀吧!”
我不说还好,话音刚落便见她的泪水又从眼角缓缓的流了下来,声音也有些抽搐。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她的旁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依靠在我的胸口。
只是片刻胸口的衣服便被她的泪水打湿,忽然胸口感受到她滚烫的泪水和柔软的身体,我内心深处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席卷全身。
“相公,能不能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已经一无所有,真的只剩下你了!”
沈婉柔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显得是那么的娇小玲珑而又无助。
“放心吧,我…我不会离开的!”
见我这样说她忽然间哭的更加伤心,我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嘴巴却是张不开,只是抱她的双手用了用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发泄了内心的悲伤以后她的心情才缓了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缓的站了起来。
“我想去后面看了看他们的坟墓…你能陪我吗?”
“当然,当然可以。”
我刷的一下一下便站了起来,现在恐怕是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拒绝的吧。
“可是,你知道他们埋在了什么地方吗?”
“嗯!”
沈婉柔对着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房间轻声道:“我记得母亲曾经说过,江南小竹林,花香鸟语,风景优美,如果有一天他们百年以后肯定要安葬在那个地方…”
“按你的描述,你们那时候的江南,应该是现在希南一带,恐怕我们要先去找一个人。”
去南希恐怕就要先去找许延常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起希南便不由得又想起唐心吟,顿时又思绪万千,也罢,过去完成约定以后跟她说明缘由也就是了,反正早晚也是要面对的。
思绪回到这里我低头看了看沈婉柔,只见她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四目相对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连忙用力抱住了我。
“嗯,都听你的!”
感受到她的温暖,霎时间心抽搐了一下,不由得也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温暖与安静。
有人说,温暖是奢侈的东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寒冷和疼痛才能体现。
原本不明白温暖是什么,倒可以一直在寒冷中行走,可是当人体会到那种深入内心的感觉后,就很难再抛开一切走下去了。
ps: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丰子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