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两日丝毫不差,宫里派来的轿子一早就停在了秦府外面。
秦笙拿着二夫人给的核桃粉,身子虚浮的坐进了轿辇。
刚在院里,二夫人抱着她哭了一顿,爹爹也那般愧疚的看着她,让她猝不及防,手忙脚乱。万幸阿姐没醒,否则,今日可能就出不去这大门,秦笙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可殊不知,秦葭是最盼望她嫁过去的人,毕竟人家小皇帝惦记了这么多年,若能凑成一桩美事,那便是极好不过的。只不过嘛,没睡醒是真的。
轿子摇摇晃晃,外面一片晴天大好,轿内容颜姣好的少女昏昏欲睡,慵懒且矜傲,比起当年的豆蔻孩童,未曾逊色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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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华贵的寿安宫内,神态雍容的妇人坐在楠丝木的摇椅上,脱下金甲套的纤细手指慢慢的揉着小罐里的胭脂膏,抬眼看着来回走动的少年,开口道:
“皇帝,哀家看你转半个多时辰了,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母后说说?”
“........”
“彧瑾?”
“.........”
“宋彧瑾?!”
“母后,儿臣在”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您知道的,不必打趣儿臣”
妇人轻笑出声,又拆开一盒口脂,“这东西是真不错,哪弄的?”
“是儿臣托人从南疆带回来的。”
妇人叹了口气,合上了口脂的盖子“皇帝,自古帝王无情,这不用哀家教你吧”
“但若不是她,儿臣又怎会坐在这位置上...”宋彧瑾的睫毛微颤,深深呼出一口气。“既然东西母后收下了,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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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进了宫才发觉,那日的一纸婚书,原来是通知书,说白了就是保送证,啧,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爹爹那样看着她了。
看着面前十几个姿色过人的少女,秦笙揉了揉额角,觉得以后的日子可能并有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传唤秀女的太监是皇帝身边一等一的大太监,站到一众姑娘前面先立直了身子,四处打量了一番,方才拉开卷宗,开始高声唤名。
一柱香时间,前面的四五位秀女都被撂了牌子,在公公叫出秦苡二字的时候,秦笙下意识抖了一下,真是个难听的公鸭嗓。
然后秦笙就看见自己经过公公身边时,他那带有些谄媚恭敬的神情,骇的秦笙又是抖了几下,点点头给他回了个礼。
“臣女秦苡,参见陛下,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秦笙记得古装剧就是这么演的,单膝半跪,身子伏了伏,定住不动,等上位者吩咐。
“平身”这话是皇后说的。
秦笙抬眼看着座上的三位,皇后她是认得的,本名赵钰,是姐姐多年的闺中密友。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沉稳中夹杂妩媚,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
一旁的皇帝虽然俊朗,却好似笼罩着一层阴霾,可能是心里那位白月光去世了之后内心受了不小的打击吧。
坐在皇后右下的皇贵妃苏常欢,坊间传闻是妖精变的女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楚楚可怜的桃花眼,樱红的唇一张一合,眉间的一点朱砂更显得千般娇媚。
“过来些,让本宫仔细瞧瞧”秦笙迈了一小步,离苏常欢近了些。
“美人美在骨,这般轻尘淡漠的人儿,倒是不常见,陛下怎样看?”
秦笙的目光转移到皇帝身上,却不小心撞进了少年君主的眸子里,她倒没什么波澜,只是苦了与她对视的宋彧瑾。
只见帝王挥了挥手意思留牌,秦笙会意上前取了牌子,慢慢后退离开。
“陛下?您怎么了,瞧着您脸色不是很好”坐在皇帝身边的赵钰一早就看见了他的变化。
从秦苡刚进来的时候,他就瞳孔收缩,继而放大,特别是在对视的那一刻更甚,由脖子开始向上渐渐泛红。等到人家少女出去了,皇后感觉身边的人都快熟透了。
被发现的皇帝咳了两声,装作头痛的揉了下额角,起身要走。
“朕今日乏了,你们继续”
“恭送陛下”“恭送陛下”
看着皇帝彻底走出殿门,皇后和一旁的皇贵妃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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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传唤的大太监看见主子离开,便把手里的卷宗交给身后的徒弟,跟了上去。
大太监也是个极有眼力的人,想来皇帝此刻未必需要人跟在身后陪着,便识趣的看着他走进御书房,自己站在门外候着。
宋彧瑾回到御书房,拿起桌上的奏折,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秦苡那一声陛下...
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笑自己太过可笑,不过才见到那人,就已经百爪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