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接受了命运的不公,我以为最大的痛苦不过如此。把我的思绪,把我的情绪全部通通整理好了。准备对抗着让自己活得不那么憋屈,可命运还是未能放过我,一个更大的玩笑向我袭来。
“阿姨,你能说得清楚一些吗,黎波怎么啦?”其实我的心情很复杂,在听到我的另一个哥哥出事儿以后。
“都怪你,那姓陈的疯狗就是不肯放过他!”她的语气不像刚才那样带有恳求,而是气愤的指责。
我或许猜到了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陈斌又犯病了。找不到我,他只有找黎波的麻烦。曾经把我后背烫伤那次也是这样。被黎波打伤,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我就待在另一个病房里,他找不到我,就只有不断的找黎波麻烦,最后我只能现身。
这次是我猜想不到的,我已经消失了8个月。我以为是他知道签了离婚书无法再找到我,却不知他已经在医院里昏迷了半年。
“他想怎么样?”我几乎有些绝望的问道,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总不愿去承认。
“他就要你回去,我们黎家已经承担了他所有的医药费,还是执意要把黎波送进牢房。这个责任你必须要承担。”我很能理解她作为一个母亲心情,的确事情也与我有关,我应该回去。
“我明天就回去”我肯定的回答她。
“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我们离家不欠你什么。”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冷漠,很无情。这表明了她的立场,她不要和我扯上任何瓜葛。
挂上了电话我立马躺到了床上。因为刚刚的一场雨,刚刚黑压压的天又放了晴,可我的天空还是阴霾的。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然后周而复始的过着那种担心害怕,却无处躲藏的日子。
“你不能回去”他站在角落里,冷冰冰的说着这样一句话。
我差点就忘记了,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只知道自己躲在那小小的驱壳里暗自伤神。
“我有选择吗?”我绝望的问道。我心里更期待着他能给我“有”这个回答。
“总会有办法的,我先去看看吧。”在他的回答里没有担心办不了事情,我知道他以为钱能解决问题,可是他错了。我在陈斌的心里远远比钱更重要,不然黎波早就帮我解脱出苦海了。
“你不了解他,去了只会增加更多的麻烦。”我虽然不是很想说,但事实终归如此。
他突然抬起眼眸,冷冰冰的就向我射了过来。像是在对我说“我在你心里已经成为麻烦了”。我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握成拳,像是立马就要冲穿墙壁一样。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定了定心弦。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毕竟我们都是兄妹。”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儿子慢条斯理的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笨拙的撕开香烟的外包装,我猜想这是他第一次抽烟。取出一只优雅的放在嘴里,然后点火猛吸一口后,吐出烟圈。我收起了我花痴的心,告诫自己只能以一个妹妹的身份来欣赏他的帅。
“我明白,你不用特地提醒我,我的身份。”说完他又吸了一口,这次因为吐得太过用力,烟圈没有形成,以一屡烟雾的状态,飞向窗外。而他迷离的眼神也随着那屡烟雾飘得很远很远……
香竹县拘留所……
黎波虽然没有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却蓬头垢面,满脸胡渣,已是憔悴不堪。
他的脸色凝重,在看到我和江瑞轩后又显得有些狼狈。
“我妈叫你来的?”他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开口问了我,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上次见面你为什么要撒谎?”我反问他。
“你知道原因的”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到桌上,手指和手指之间却一直在较着劲。
是啊,我知道原因,因为他爱我!又一种荒唐谬悠的爱!
“你知道了吗?我是黎显康的女儿。”我没有说爸爸两个字,只说了女儿。我是黎显康的女儿是不争的事实,但不代表我会承认他是我爸爸。
他没有吃惊的反应,平淡如水,证明他是知道的。
“我告诉他的,毕竟他有权知道。”江瑞轩代替他回答了我。
“其实,还满搞笑的,我们是兄妹却上演着荒诞的戏码。”我自嘲的苦笑着,他们的眼眸里也流淌着忧伤。
黎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的说。“对了,陈斌他失忆了。不,应该说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他不记得我了?”我天真的问。
“他不记得自己的兽性,恢复了以前的他。但有件事很奇怪,他醒来后还感谢我帮他付了医药费,可是过了几两个星期就要告我。还一直要求让你回来,可是他自己是谁他都不知道。我以为他恢复了记忆,但其实他并没有。”
听到黎波说到陈斌的奇怪举动,我也暗暗地思量,他确实有些反常。为什么会突然记得我呢?难道是我的宿命?
“会不会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江瑞轩大胆的猜想着,我和黎波也点头赞同。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去见见他吧。”我的话又让气氛回到了凝重。
汽车飞速的行驶着,像是比我更急切的想见他。我看着窗外飞速远去的风景,眼眸被闪着,有些酸胀,像沙子眯眼般难受,泪流出来。
眼前的这栋旧楼承载了我太多的思绪,本以为我从这里重生,哪成想我还是得回到这里度日。
“这是谁呀?哎哟喂,贾开心,这半年多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家出大事了,你知道吧?陈斌差一点就死了,这还得怪你的那个小情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黎波。这差一点就把人打死了,救护车来了以后,抬出来那个血肉模糊的,很恐怖的。”余凤仙还是一张磨不烂的嘴,碎碎的念着。时不时的眼眸还往江瑞轩身上瞟,许是没见过那么帅的帅哥,老毛病又犯了。
“你哪来那么多时间管别人的闲事?还是先回去吧。”她怎么会了解,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处事圆滑,对谁都是一张笑脸的贾开心了,我现在是贾悦,能直言不讳的,没有顾及的表露自己心声的贾悦。
她显然是被我吓到了,以前我从未这样跟她说过话。
“哎哟,还真是硬心肠了呢!可怜的陈斌,什么都不记得了。许是人家找到有钱人喽!”她边说着边离开,还不忘斜眼瞅我,吐口水。
一层、两层、三层……
终于到了熟悉的门口,我走时贴那张大大的福字还在门上。三声敲门声后,门开了。
我仿佛又见到了第一次见到的陈斌,一脸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