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从医院回来以后,江瑞轩不让我给他按摩。不知道是因为我生病,还是因为昨天白天的事。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其实心里很担心他。本来应该很复杂的心,此时就像被掏空般空落落的痛。我很害怕,我害怕会爱上了他。但我更害怕这种爱,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我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黎波,那种爱是年少时很纯洁的爱。另一个是陈斌,或许那不算爱。只能算得上是一种依赖,觉得往后的余生里都要与他共处,所以错把这种依赖当成了爱。现在我是不愿承认爱上第3个男人江瑞轩的,因为这样的爱是负担。他昨天说,他终究配不上我。我想对他说,其实是我配不上他。但我始终不敢说出口。或许是我太自私了。我怕我说了,以后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我不想结束。在这短暂的几个月来,我已经爱上了这种生活。爱上了不用为油盐柴米酱醋茶烦恼。爱上了不用担心遭受毒打。爱上了江瑞轩对我时冷时热的温暖。或许我的这种爱是贪婪的、是无耻的、是不可饶恕的。但我就是爱了。
想到他昨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吃饭。我决定下楼给他做点吃的。
江伯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我下楼后露出了很慈祥的笑容。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我。然后像一个父亲那样,用责怪的口气对我说。“生病了就在房里呆着。这样乱跑想累坏我老婆吗?”。那样的神情,好像我生了多大病似的。但不得不承认,我爱这种感觉。有父亲关怀的感觉。
“不用了江伯父,我没什么事儿”他好像看到我红了眼眶。有一些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又拾起了报纸假装看起来。
江伯母在厨房,我进去找她。她看到我,露出了和江伯父一样的神情,一种担心,纯粹的担心,像对自己孩子一样的。
“怎么就下来了?回屋呆着去”我偷着背过身去抹了泪水。笑着说“就嘴巴肿了而已,没那么娇气”。
她放下手里的菜,拉我坐到凳子上。然后一脸严肃的责备我。“这和娇气没关系,这女孩子的脸就得好好保护”她用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难受吧?都怪我让你受罪,看到我就心疼”。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不难受,我不难受”几乎是泣不成声的。
很久都没有这样放声大哭过了。在黎波的母亲逼我们分开的时候没哭。在继父逼我嫁给陈斌的时候没哭。甚至在妈妈为陈斌求情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哭过。这时我哭了,一个一起短暂生活了几天的人,她的关心却让我感动了。
见我这样大哭,她过来抱着我。轻轻的拍我的背。“不哭了,我们知道你是个苦孩子,以后委屈就跟伯母说,我们是一家人”。她的眼角也溢出了泪滴。
伯母给我擦了眼泪,然后自己也吸了吸鼻子。“我们做饭吧,不然饿坏了那父子俩又该发牢骚了”。
“嗯”我点头。
“蒸条鲈鱼吧,我看伯父也挺喜欢吃的”。
“好,你看着办吧”
厨房里有我们俩忙碌的身影,有和暖气片一样温暖的情感……
叮咚……
“悦悦,你去开一下门”江伯母在厨房里叫我。
“好”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我有8秒钟游离了。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黎波。
“你怎么会来这?”
“你你怎么在这儿?”
正当我们要互相解释的时候,江瑞轩出现在我们身后。
“小波来了,别站在门口,进来”
“是,轩哥”
黎波随江瑞轩进了屋,我关了门也跟着。刚进屋,江伯母端着汤出来。“小波来了”
黎波赶快接过汤“小姨,我来”然后放在餐桌上。
“你小子是闻着你小姨的饭菜香来的吧?”江伯父从书房出来,取下眼镜,打趣到。
“小姨父,这是我妈让给你带的明前茶,芽尖,新茶。”黎波赶紧给递上带来的礼物。
“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呀,有心了,帮我谢谢你妈妈。我先给它收起来,不然口感就不好了。”江伯父赶紧提上茶叶放到储藏室去了。
然后他们一家人就坐在沙发上聊着天。我则到厨房准备碗筷。
饭桌上他们说的家庭琐事,我插不上嘴,只好坐在一旁听着。
江伯母发现我看着黎波所以解释道:“悦悦,这是黎波,我姐姐的孩子。小波这个是悦悦,你哥的女朋友”。
“我不是,我是他助理”看见黎波失望的表情,我第一反应是赶快澄清。
黎波的眼睛突然就亮了,然后对江伯母说“其实我和悦悦是初中同学。”
“是吗?悦悦你们……”江伯母话没说完就被江瑞轩打断了。
“你们可以吃饭了吗?”江瑞轩铁青着脸这会儿发起了脾气。
江伯母看到他不高兴,还以为他是饿了,所以让大家开饭。“好好好,吃饭”。
“悦悦你吃这个”黎波给我夹了我最喜欢的麻辣虾。
“不准吃”江瑞轩霸道的命令。
我只好夹回去给黎波,黎波却一脸疑问地看着我。
我们解释道“昨天吃了芒果饼干”。
话才刚刚说完,黎波紧张的过来查看。“怎么会去吃芒果饼干呢?自己不能吃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怎样形容现在的气氛。伯父伯母用一种像是尴尬但又掩饰尴尬的眼神看着我。而江瑞轩直接摔筷子回房间。这顿饭谁也没有吃好。
“说说吧,怎么回事?”花圃旁,黎波向我发问。
“你要我说什么?”我反问他。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找疯了?”他说得很激动,以至于唾沫都飞到我脸上。
“黎波,你恶不恶心?”我厌恶的擦着脸。
他收回伸出想帮我擦拭的手,点了一支烟,大口大口的吸着。然后说“陈斌住院了”。
“你说什么?”我拿掉他想再次吸的烟问。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低着头。“找不到你,我找他去了。他想用刀捅我,我就失手打伤了他”。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去找陈斌,自己真的就是个麻烦,一个常常给他找麻烦的“麻烦”。
“严重吗?”我问。
“昏迷了,不过醒了”他说的时候眉头紧皱,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微笑,在我面前他常常这样掩饰自己。
“悦悦跟我回去吧,离开陈斌,回我身边。”他抓住我的手臂,力度大到我有些疼了。
我抽回手臂,走到窗前。“我和他离婚了”。
“那你和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听到我离婚的消息他有些激动。
“能回的去吗?你妈怎么办?”这是个无法避开的问题。从前我单身,他妈妈不同意,现在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要他妈妈同意就更没有可能了。
他有些沮丧的锤着桌子,神情远远要比曾今分手时更痛苦。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反抱着我。我任由他抱着,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木木的叫声提醒了我,是江瑞轩。我头皮发麻,心虚的推开黎波。
“我该按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