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下得那么大了,偶尔才会有一些雪花飘下来,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
天空是蔚蓝的,并且比海蓝得更晶莹剔透。
千峰万岭,极目一望,尽是白色,闪耀着一片连接不断的银光。
光头,皮肤白皙,白色僧衣,若是不看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在这雾蒙蒙的环境下,很难看出有个人在赶路。
走得不急不缓,好似在留恋途中的风景,却又目的明确。
除了一串佛珠,没有其他的东西继续陪伴着他,他看起来好像很孤独,但是,他嘴角仍然挂着笑容。
雪让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也总是会感到冷。
孤独是一种状态,是一种心境,孤独不是可怜,不需要人认同。
孤独是高贵的,是特立独行的,是不可或缺的。不会享受孤独,就不会享受人生。
一个孤独的人在行走的途中总是会遇到了另一个孤独的人。
这个人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无论风雪的阻拦,还是野狼的咆哮,他都绝不回头!
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他的人就象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严格说来,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柄了。
他是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剑也是孤独的。
他看起来很老实,和尚也很老实。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急不缓。
前面那个没有回头,后面那个也没有主动去搭讪。
如果没有遇到什么情况,他们或许可以就这样走完四季,他们都忍得住寂寞,不抱怨不诉苦,习惯了与孤独作战,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坚信着无论是惊艳了时光还是温柔了岁月,想要的,岁月都会还给你。
“嗷呜……”一群狼突然的出现,说是一群,却也不多,只有三只。
或许这三只狼,也是在狼群中算是孤独的吧。
但是,这三只狼如果是普通人遇到了,也是会很麻烦。
只是这两个人不算普通人,所以,这对于他们来说这也不算麻烦。
狼发出了啸声向两个人冲个过去,一头冲向了和尚,两头冲向了拿剑的人,和尚叹了一口气,躲开了。
和尚轻功看起来还不错,一直在躲避着。
那个拿着剑的人出手了,那柄剑很快,它没有削,没有截,只有刺。
刺,永远是向前的,一往无前。
不经意间,已经两头狼躺在地上,血染在了雪上,显得那么耀眼,就像他的剑一样。
剩下的那头狼,放弃了和尚,跑掉了。
剑客也没有去追。
剑客去捡了一些树枝,雪地里想要找些干枯的树枝也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和尚于是就坐在雪地里开始念经,狼就躺在和尚的面前,好似和尚在给这两头狼超度一样,又好像在说点别的。
剑客也不在意,去了好一会儿,捡了一些树枝过来,将两头狼剥皮、割肉。
用雪水冲洗了一下,将狼肉插在树枝上,架了起来,放在树堆上方,点上了火,开始烤起狼肉来。
火势越来越大,烟也越来越浓。等到肉熟了,剑客拿起狼肉将肉分会成了两份。
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就拿一份起来吃了。
烟雾弥漫的雪地里,两个孤独的人,这个时候仿佛变得不再那么孤独。
剑客吃得很快,和尚吃得很慢。
剑客吃完了之后就继续向前走去没有说话,和尚也吃完了,也继续向前走去,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不急不缓。
夜渐渐降临了,雪地里的夜,黑是漆黑,是明亮的黑。
皎洁的月光照在了两个行走的过客身上。
剑客看起来是那么朴实却充满力量,和尚看起来是那么圣洁。
两个漫步在这雪的世界里的人,心却仿佛变得温和了许多,就像梅树枝头的寒梅一样,在这冷冬中依旧微笑着面对。
一天,两天,三天。。。两个人仿佛相伴,又仿佛不相熟识,默默走了一路。
这一天,和尚和剑客,在一个分岔路口遇到了事情了。
他们看到了几个人躺在了雪地里,雪的颜色已经变了,不是白色,不是鲜红色,有点暗红色,很大一片,血水蔓延开来形成的,人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和尚脸上开始严肃了起来,剑客一直很严肃。
和尚和剑客都站了不动,因为有几个人出现了。和尚不说话,剑客也没有说话。
“你们是谁?”其中一个黄色衣服的大胡子说话了,“东西呢?交出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玄藏。我和这位施主,走到这里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死了,至于你要的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这几个人我们也没有动过”玄藏双手合十脸色正气说。
“动手,先制住他们两个再说。”还是那个黄色衣服的大胡子。
两三个冲向了玄藏,两三个冲向了剑客,其他的站着包围起来。
玄藏运起身法,继续闪躲。一抹寒光闪过,地上又躺了三个人。
三个人脖子上都有相同的一条血痕。那痕迹很细很平稳。
“好快的剑”所有人心里都念着。
“阿弥陀佛,施主你们这是何必呢?好好说话,非得动手。”玄藏边闪边说。
留下了一个在追玄藏,剩下的都冲向了剑客。
就剩黄色衣服的大胡子和他旁边的两个没有动手,一个穿着红色,一个穿着绿色。只是没有大胡子。
玄藏继续躲着,剑客的剑依旧是那么快,依旧是一往无前。
这时候又躺下了三个,这三个是胸口都绽放出了血色的花朵。红色和绿色也向剑客那里冲过去。
黄色继续盯着,剑客这时候显得有点吃力,玄藏伸出了手指,在追他的那个人身上一点,又躺下了一个,那个人睁大着双眼,充满疑惑。
玄藏运起身法,迈向了交战圈,忽左忽右,时上时下,脚步轻盈,手指飞舞,一有按中,剑客的剑就跟随而到,一个又一个的躺下了。
黄色看到情形不妙冲进来,运起内力,伸出手掌,往剑客身上招呼。
剑客后背感到一丝气息,想要转身,红和绿赶紧抬剑,一个往剑客的胸前,一个往剑客的下体。
这时玄藏改变步伐,飘然到剑客身前,运起护体神功。
剑客快速转身,一剑扫过,黄色躺在了地上,绿色的剑被玄藏用双腿夹住,红色的剑被玄藏用双手夹住,剑客,再度转身。
红黄绿三个都躺在地上,形成一道美丽风景线。
剑客收起剑,没有说什么,玄藏,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念起了经。剑客就站在旁边,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玄藏站起身,剑客又开始往前走,剑客往东南方向走,玄藏也开始往前走,往东北方向。
剑客没有回头,和尚也没有言语,只是仿佛听到了“我叫阿飞!”,玄藏嘴角又挂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