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看着满车银发飘飘的老人,他们就像是惊弓之鸟,长时间的惊骇反应之下变得呆滞茫然。
徐静很年轻,22岁正是一个女孩最青春靓丽的时候,是县城里房地产集团的白领,工作努力勤奋,相信自己的奋斗要远比将来嫁给一个好老公更有价值和存在的意义。在长时间的保持一种姿势下,腿脚酸弱无力。
她强行支撑着站了起来向缆车内每一名伤员询问具体情况,姓名、年龄、工作、是否独生子女、身体情况。
几位老太太面对这个瘦弱的姑娘,感觉到她内心炙热的温暖。一边回答一边宽慰女孩:“姑娘,你就别费那么多劲了,我们这里哪个不是人生已经走完大半辈子了,有的甚至已经快到头了。有时候我想啊,都不知道未来是疾病和死亡哪个先到。现在好了,几个村子的寺庙都被人挤破头了,我就跑到玉山来,想着能清净点。”
“没想到的是腿脚不便,和我那几个老太婆分开了。被他们赶上了缆车,但我一点不怪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看过大部分都经历过。没什么可留恋的,有些年轻时候不信的,现在倒是深信不疑了,这可能就是人的命吧。现在这里最需要被救出去的是你,你还有大把的美好打时光需要去经历去享受。”
徐静觉得自己应该反驳她,可是面对这个真诚的老婆婆,听着她祥和宁静的语气,她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她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是生而不同的,不一样的外观、不一样的内心、不一样的性格,以至于形形色色的追求和念想。她怎么能去反驳一个不一样的灵魂信念呢!
于是她简单了解每个人的姓名、年龄、身体情况,一一做了笔录后就拨打了负责人的电话。想他汇报缆车上的具体情况。
每一个缆车都有勇于担当的人站出来组织工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张一彪听着负责人的汇报,身后的人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张一彪却突然一声咆哮将所有人从美好的愿景中惊醒过来:“一切都还是刚开始呢,你们就开始像皮球一样泄气了?”
他指着山顶山脚的缆车,最后停留在山腰处继续说:“你们看看,山脚的伤员我们可以在2小时内成功救援,但是这山腰和顶部呢?这不单单是时间问题,我们所面临的巨大考验才刚刚开始。从刚刚的汇报中,最为清楚的一点就是所有缆车中伤员的高龄化问题极为严重。50岁以上的老人几乎占据了总体伤员的90%以上。可想而知其中的绝大部分难以坚持住8小时,如果他们在这8小时内因为任何原因导致的身体不适而不能及时就医,那都是此次救援行动的失败。”
这振聋发聩的话语一遍遍抽打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竟然还在暗自窃喜此次的救援成功。更甚有已经不单单表达在内心了,有的人身体从头到脚都能看见松弛的惬意状态,想象着自己也是此次重大救援小组的核心一员(站在总指挥张一彪中队长的身后),是一种莫大的荣誉,够吹好几年了。有的已经发信息给最亲密的人暗示救援成功,回去要好好庆祝。
这样的大有人在,而且比想象中的只多不少。人越是在紧张时刻,就越是能体会到坠落的快感,这样的氛围会迅速席卷每一个人。张一彪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可怕的氛围,他便以雷霆万钧之力秒杀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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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文也在长时间的保持拉力下,渐渐进入虚脱状态。浑身已经汗如雨下,浸透了全身的衣物,像是刚从河里游完泳上来。
周警官和消防队长也发现了这群人的状态,尤其在看见苏文昏昏沉沉的,已经光凭意志支撑自己站立着。他们马上做出了反应,选中一些人包括他们自己替换下了一部分人员。
正在交替苏文时,可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苏文一松手,缆车就开始下摆,所有拉绳子的人都被拖着向悬崖边靠近。
消防队长在这一刻也是难以抉择:难道不替换那个年轻人,可是他已经体力不支了,再坚持下去对他的身体必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可是现在明显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改变现在万分危急的关头。
他依旧没有做出让苏文强撑的决定,他觉得不能让一个正义的年轻人来承担这可怕的后果,他已经救了很多人了,万一继续强撑下去依旧无法改变现在的结果,那么必然有人会成为群众质疑的对象,而瘦弱的苏文重新接过绳子必然会被有心人认为是在明知体力不支的情况却依旧拒绝替换,这明显逞强的行为是在拿人命开玩笑,可想而知苏文此后的结果。
一群人被不断拖拽前行,每一个人睁大眼睛看着这惊恐的一幕。内心的骇然和惊恐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想尖叫缺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有人开始不顾一切向前冲去,包住了最后一人的腰部。开始有更多人加入进来,一个包住一个,被拖拽的形式慢慢缓和下来。
当人数越来越多,一长串的人形链条已经让整个山顶都无法排开。有的人就包住同一个人,慢慢发散开去。近百十号人的庞大成列一下子给足了前线救援的消防员最强大的信心。
最前面的消防队长回头看见这惊奇的一幕也是内心深受鼓舞,他开始指挥这个阵列运行。
充满力量高亢的声音回响在山顶:“大家听我的指挥,我喊一就是左脚后撤,喊二就是右脚后撤。现在所有人请听清我的口令:1——2——1——2......”
所有的人伴着高亢洪亮的声音,抬起左脚后撤,然后又抬起右脚后撤。起初还是有些混乱,有些人为自己的笨拙而羞得脸红耳赤。
但在这样的氛围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也是会被善心同化的。
这一幕幕的感人画面,被一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们记录下来,那一个个在危难时刻不顾一切挺身而出的身影,那个累倒在山顶的少年。无不感动着每一个善良的心,在危难面前,ZG人民就是一支高凝聚力战无不胜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