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稀少的校园一角,神秘老者正在向顾若风讲述着自己的身份,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很老式的烟斗,更奇特的是,他只是用手轻轻点了一下,烟草就被点燃了,老人“吧嗒吧嗒”地吸了两口,感觉非常地惬意。
对烟味一向过敏的顾若风习惯性地捂住了鼻子,但是他却发现老者的烟斗中飘出的烟味,并不呛人,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让人凝神静气,灵台清净。
“那个少年深受师祖大恩,感恩戴德,一心一意地去完成师祖交代的任务。”,“临行前,师祖赐给了那个少年三件宝物,还有一句忠告。”,老者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忠告?是什么忠告?”顾若风好奇地问。
老者又吸了几口,缓缓地吐了一口烟圈,才继续讲述:“师祖当年离开神族之后,一心一意想要证明自己当初的推测是正确的,所以他派那个少年出去,就是为了实现这个心愿,当然为了能让神族王者心服口服,师祖定了一条规则,也就是那句忠告。”,“师祖赋予了少年无尽的力量和生命,虽未成神,但已经与神无异了,这样的力量可随意逆天改命,”,“但为了公允,为了让神族王者无话可说,他命令少年只能作为客观的存在,去观察和记录自己所遇到的喜与悲,但决不能横加干涉,否则一定会遭受最严厉的惩罚,”,“为此,师祖还给少年起了个称号——“旁观者”!意思就是告诉少年他是脱离了天地人神鬼这五个地方的束缚,而独立于外的一个人,他既不用受这五个地方的法则约束,当然也不能破坏其中的原则,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观察和记录而已。”
说到这里,顾若风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团火:“这真是太可笑了,有那样的力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自己却只在那里干瞪眼瞧着,这有什么意义!有没有那样的力量,又有何分别!那个什么神真是枉称为神,只会耍小孩子脾气,在意那根本无足轻重的胜负,却致冥冥众生的困苦于不顾!”
老汉赞许地看了看顾若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那么将一切交给他,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孩子,你说得很对,当初的那个少年,心中的想法与你大致相同,但是看见师祖心意已决,劝说无果,他深受师祖大恩,只求回报,因此不忍忤逆师祖的教诲,带着三件宝物和那杆天平,离开了师祖。”,“少年一心一意完成师祖的嘱托,不敢造次,虽然亲眼目睹了多少悲剧的发生,但是却无法出面阻止,而那杆天平,也始终如师祖预测的那样,悲与喜始终是无法平衡的,悲,永远占着较重的那个位置。”,“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少年的心也终于被打磨地波澜不惊了,无论多么惨绝人寰的悲剧出现在眼前,他也早已司空见惯,心中不会再泛起一丝涟漪。”,“就这样,少年一个人生活在处于五界之外的地方,每天去目睹别人之间发生的悲欢离合,而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承受着无尽的寂寞和孤独。”,“尽管有着神一般的力量,但同时也要承受绝世的孤寂,这就是身为“旁观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这样的日子,在那个少年遇到我之后,终于结束了……”老者突然叹了口气,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天空,此时的天空异常晴朗,满天的繁星争相散发着光辉,但不知道哪一颗是最亮的呢……“这么说,您是那个少年的传人了吗?”聪明的顾若风一下子就知道了神秘老者的身份。
老者点点头,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圈,细心地擦拭了一下烟斗,重新放回了怀中。
“那个少年,也就是我的师父,遇到我之后,发现我有继承“旁观者”的资格,于是就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授予我力量和生命,让我继续他的旅程和使命。师父说,他真的太累了,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起初的我,为获得这样的力量和使命而感到兴奋不已,但是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师父当时的心境了……”老者不胜唏嘘地说道。
“不过现在好了,我遇到了你孩子,你的命格是万中无一的,是“旁观者”最好的继承人,而且你的天赋极高,已经超越了我的师父,只是现在的你灵能尚未觉醒而已,我会为你指点迷津,帮你打开天赋的神能。怎么样孩子,愿意接受这个担子吗?”
“原来是因为我特殊的命格,才能够把梦境与现实相连的是吗?”顾若风没有马上回答老者,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
“不,虽然在没有力量的情况下,你可以将梦境与现实相连,的确是匪夷所思,但是也绝非偶然,因为你有过人的天赋,不过这和你的命格应该没有太大的联系……”,“你的命格是天宫残月,注定你一身孤独……”老者严肃地说道,他要将实情告诉顾若风,让他明白自己的命运,继承“旁观者”,最重要的就是心甘情愿,否则将惊世的力量传给了一个心术不正的人,那么五界之内就要大祸临头了。
“天宫残月……”听到老者的话,顾若风的心似乎被重重敲了一击,他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和那一轮弯弯的残月。是阿,有哪一颗星星,可以陪伴月亮一起走过呢?天空中,永远不可能出现两个月亮的……从很久以前,顾若风就发觉自己的确和别人有些不同,他得不到爱情的眷顾,所以一直做的,只是去羡慕别人之间的甜蜜。他陷入了一个怪圈,只要谈到爱情,就一定会迷失方向,最后依然一无所有。从那以后,顾若风收敛了自己的脚步,不再轻易踏出,朋友就是他的支柱,他的信念,其他的,他不去想,不敢想……看来一切都不是偶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我拒绝,我不信命,如果我的命格真是如此,那我也要努力改变它,但在这之前,我不可以失去朋友。”,顾若风还是拒绝了当“旁观者”,他不想走那个老者以及他师父曾经走过的路,他不希望孤独一生。有朋友的陪伴,也已足够。
“孩子,先别急着做决定,无论你是否愿意当“旁观者”,你的命格都是无法改变的,但是刚才我查看你命格之时,发现你的命格深处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所以我没有办法看清你的整个命运,也就是说,你的命格,说不定还有更改的希望……”老者急忙说道,他不想轻易放弃顾若风,因为他隐隐感觉到,顾若风会是个最好的“旁观者”!
“什么?真的吗?我要怎么做!是不是我答应做“旁观者”,就可以改变命格!”顾若风咋听之下欣喜若狂,紧紧地抓住了老者的手,一向沉稳的顾若风,从没有这样激动过。
“不,我无法保证,孩子,我只是说有可能,如果作为一个凡人,你的命格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但是如果成为“旁观者”,拥有了无尽的生命和力量,加上你命运尽头的不确定性,正所谓世事无绝对,也许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也不一定,但是你一定要做好很大的觉悟,不能因为更改命格的愿望,而忘记了自己的神圣使命,一切随缘,才是正途……”老者的话模棱两可,让顾若风一时陷入了犹豫。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做了“旁观者”,是不是要离开以前身边的朋友,将自己隐藏起来?”这也许是顾若风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了,倘若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放弃自己身边已经拥有的东西,他宁愿不要。
“不,不需要,“旁观者”并不是真正孤立于五界之外的,他们可以拥有朋友,亲人,妻儿,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说,成为“旁观者”,你就拥有了无尽的生命,而你身边的人,却逃脱不了自然法则的约束,会生老病死,终会离你而去,你却不可以去改变什么,即使你是神,而你的心会慢慢充斥在无尽的伤感之中。所以我之所以会隐藏身形,就是为了避开世人,不想再和他们有联系,因为我再也不想承受离别之苦。你有资格成为神族的传人,因此隐身术对你无效,你才会看得见我。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承受身边的亲人不断离去,你可以承受这样的悲伤,那么你不用掩盖自己的身形。怎么样,还有问题吗孩子?”老人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苦涩,看来他所经历过的悲,也是数之不尽了……沉默,许久的沉默,顾若风闭上眼睛,心中千万个念头不断闪过,这个决定实在太过重大,他不得不好好地想一想。
老者也没有催促顾若风,他站起身,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继承人,他相信,顾若风最后终会答应的。
果然,沉默许久的顾若风睁开了眼睛,眼中透射出的不再是迷惘和犹豫,而是坚定和希望。他对着面前的老者,徐徐地跪下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