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晚的降临,山里面变得更加寂静无声了。
小屋内点着旧时代才会用的煤油灯,昏黄昏黄的,但是却很贴合屋内的格局与摆设。
顾若风坐在木桌旁,正在吃着晚饭,饭菜很单调,是小白下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来的两只老母鸡,一下子全给炖了,但是味道却是不同凡响,顾若风吃得津津有味,又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小白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吃,顾若风本想开口让她也一起吃,但是后来一想她似乎说过自己已经不吃这些东西的,所以最后就没张口。
被小白一直盯着,顾若风总感到有些不自在,脑海中想着话题来消解尴尬的气氛。
“对了,小白,我出去的一整天,学校里还太平吗?”
“有一点点不太平……”,小白想了想,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顾若风一下子停下了筷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小白见顾若风这个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顾若风弄得更加糊涂了。
“好了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家长到学校找那些头头们吵架,我正好经过,大概听了一下,似乎是那个溺死湖中的男生的家长呢。”
“哦……是这样。”,顾若风舒了一口气,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魏文杰之死的谜团,始终是压在他心里的一个石头,不把他解开,顾若风估计这辈子都会耿耿于怀的。
“对了,你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趁着白天的时间,我去查探了一下宋飞雪的背景,现在已经有眉目了,我已经找到了她原来的家,她的家里,现在就剩下一个老太太,也就是她的母亲了。”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小白,赶快带我去她家,我的梦里,宋飞雪受尽苦难,自尽身亡,罪不在她,要救她,只有解开她的心结,也许可以从她的母亲那里找到突破点。”,听到小白的话,顾若风兴奋地跳了起来,一不小心,嘴里还没有嚼几下的鸡肉一骨碌地滚进了他的喉咙,顿时噎得他不上不下,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到他的窘样,小白是又好气又好笑,慌忙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折腾了好一会儿,一大块鸡肉总算是到了顾若风的肚子里,他长长地吸了两口气,瘫倒在椅子上。
“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看你兴奋的样子,现在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吧!还有我就不明白了,别人的事情,你怎么就那么关心呢?就这点和老白是完全相反的!”,小白给顾若风端了一杯水,不解地问道。
“哈哈,师父有他的苦衷,但是我不愿意做个真正的旁观者,有些事,要看人,倘若这个人罪大恶极,那么我自然不会管他的死活,但有些人,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继续错下去,这个世道的确不公,否则还需要我干什么呢!”,顾若风依旧不改初衷,只要是他认为要管的事情,管他什么法则不法则的,管了再说!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顾若风站起了身,眼神中闪过了异样的神采,看得小白都有些呆了,这种眼神,在老白的身上,从没有出现过,看来,顾若风虽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他过得,一定比老白要快乐许多,想到此,小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自己跟了顾若风,那么刀山火海,无论顾若风想去哪里,去做什么,她都会陪在身边,不离不弃。
看到顾若风执意要立刻动身,小白也就没再说什么,熄灭了屋内的油灯,和顾若风一前一后走出了小木屋。
白光暴涨,小白的身体逐渐缩小,变回了猫的样子,她轻轻一跃,再次跳上了顾若风的肩头。
顾若风一愣,接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小白,还是你站在我肩膀上的感觉,让我觉得最踏实了,嘿嘿。”
小白喵呜一声,算是回答,接着,顾若风身形一晃,消失在这寂静的山间。
狭窄的巷子,每隔数十米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撑起那半径不过两三米的黄色光晕,虽然才晚上八点左右,但是巷子里已经很少看到有人烟的经过了。
一个身影悄悄地行走在这个落寞的巷子里,如果现在有人经过,会看到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闪着精光的眼睛让人感觉很有安全感,他的肩头,还有两道幽蓝的光,那是一只雪白的波斯猫,一人一猫,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感觉。
这自然就是顾若风与小白两人了,他们御空飞行了好久,在小白的指引下,才到达了这么个地方。
这就像是旧社会才会有的那种家家相邻,大杂院般的格局,虽然落后,不过倒是很对顾若风的胃口,现在的人们都住在高楼里,楼上楼下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样的生活,顾若风早就腻味了。
行走在这样的小巷里,顾若风倒是非常享受,不停转着头欣赏四周的古朴砖瓦房,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单独的二层小楼的门前。
“就是这里了……”,小白开口说道。
顾若风点点头,并没有焦急去敲门,而是站在外面先四处打量了一番。
略微有些斑驳的院墙,生锈的大铁门,说明了这个房子的年代,尽管如此,院子里却种满了花花草草,看来主人一定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院子靠东北角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狗窝,一只雪白的萨摩耶,正安静地睡在那里,一楼的大厅里亮着灯光,说明主人此时在家。
收拾了一下心绪,顾若风对着小白点点头之后,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冰凉彻骨的铁门门扣。
“当当当……”,清脆的撞击声传了出去,惊醒了熟睡中的萨摩耶,但是它却没有乱吼乱叫,只是睁着惺忪的睡眼望着这个奇怪的来访者。
一楼窗户内出现了一个影子,应该是主人听到了敲门声,起身出来查看了。
顾若风停止了敲门,静静地等待着。
里面的人影晃动了两下,接着是里屋门开的声音,接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慢悠悠地踱步出来。
因为光线不好的关系,顾若风只能大概看清老人花白的头发,略微弯着的腰,看上去应该已经达到了从心所欲的年纪了。
按照宋飞雪自尽时的年纪推算,那已然是四十年前发生的悲剧了吧。
老婆婆来到了门前,睁着有些浑浊的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门外的这个少年,但是想了半天,似乎以前不曾见过才对。
“孩子,你找谁啊?”,老婆婆的声音清楚洪亮,看来她的精神一定很不错。
“请问您的夫家是姓宋吗?”,顾若风问道。
老婆婆一愣,也许是没有想到会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点点头。
“那我就是找您了……”,顾若风露出了微笑,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