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东方魄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绛红倩影,心里居然只能冒出这么一个词语,而且还觉得,很贴切。
回过头,准备请辞。却发现,今天的请客的主人--温韫,居然不见了!但他差不多也猜到那个风流的大将军去哪里了。
“去追人家弑城的小少主去了?”
“……”莫剑英拭去额上一层薄薄的冷汗,未答。
对于东方魄的话,他不可置否。他们威振南乔甚至临渊的温大将军,作为主人,客人还在这儿,他却先走了,哪有这理的?
倒是一旁的景烨开了口:“他就是这样的,靖王爷也不要太在意。”
这语调……怎么让人感觉这景烨倒像是温韫的长辈似的?
不过东方魄也没精力去追究这些了。他冷哼一声,带着落尘拂袖而去。
“景公子是回府还是要去城里逛逛?”莫剑英转而拱手对着景烨,态度不经意间恭敬了许多。
毕竟敢这样说温韫的人,要么是他的胆子太大,要么,就是他同温韫关系特殊。
莫剑英独霸南乔三十八城中最富绕的百花城,可谓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若没些斤两,想必也没哪个糊涂皇帝敢把如此重要的城池交给一个无用之人二十多年。至少,在看人方面,他还未怎么走眼过。
景烨很像一个人。
一个他万万不能得罪的人。
所以他得把他供着,且不能出一丝差错。否则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他的百花城城主也就做到头了。
景烨未答,兀自地走到了那供伶人演奏的舞台,向台上半跪于地一脸惊惶失措的白衣美人伸出了他的手:“别怕,没事了。”
白色纱质的绢衣延地,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目雾眼朦胧,及腰的墨发与白色的发带一同散在肩上,黑白对比越发的明显,反而衬出那小巧的鹅蛋脸更加美白如玉。
她的眼波含水,樱口微张,显然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这个美人不是别人,正是百花楼的花魁--白依依。
先前一曲《百花宴》让众人如痴如醉,全部都沉浸在了她的世界里。可随着弦断曲破,那突如天降得绛衣女子就那么轻意地夺去了本属于她的全部光彩。
她那我见犹怜的柔美姿态,不知迷倒了世间多少男人,可是在此刻,只引得一人为她回眸。
可是为什么……不是他?
“弦断了。”她没有让景烨扶起她,而是抱起在打斗过程中已摔到地上的琴,轻轻地如同母亲抚摸孩子一样将琴身抚摸了一遍,“毁了也好。琴再好,琴艺再好,又有多少人能听懂?”
“弦断了可再续,我曾学了一种续弦的方法,很好用,续出来的弦就像原来的一样。”景烨的声音很轻,很淡,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就像另一个落尘一般。
他接过琴,双手在弦断处翻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不一会儿,那弦果然又恢复如初,“再弹一曲吧。你怎么知道,没人懂你的琴呢?”
他把琴还给了白依依,然后下台找了一个被秦九歌他们破坏得不算太严重的地方坐下,这才回来已在一旁立了好半天的莫剑英:“既然是来听曲的,那就听完再说其它的吧。”
这种泰然神态,这种古怪性子,此时的莫剑英已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景烨的态度不禁越发的恭敬了:“是,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