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
那张脸印入眼帘的第一刻,秦九歌就突然冒出这感觉。
仿佛和他认识了很久很久,却又感觉到一丝遥远的陌生。那眉眼间一片清透的通明,自是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气度,蓬然勃发。天地间的圣洁都似集中在那粗制的麻布衣裳包裹的身躯之上,如神一般不可仰视。
“落尘大师!”
台下爆发出一片不敢置信的惊叹声。大家都纷纷擦拭自己的眼睛以确定是否看错。
落尘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在临渊大陆上,却是最负盛名的圣僧。就连诸多杀人不眨眼的匪首杀手,见了他也礼让三分。又有谁会下如此狠手,把他抓到黑市来卖?!
秦九歌又走近两步,轻拧着秀眉用奇怪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扫视。若她的眼神是射线,估计早把他身上里里外外透视了个遍。
她可不管什么圣僧不圣僧,她只想勾起自己一些深埋的记忆。
在一片唏嘘声中,落尘缓缓睁开了眼睛,而看到秦九歌的第一眼,他那梨花般的薄唇轻轻开合,逸出了两个字。
“妖孽。”
峰顶的风像咆哮的猛兽,高高低低地从树梢掠过。呼啸着仿若龙吟,远远的不知是从哪座山头传来。
那凄厉而低冗的狼嚎穿刺透了藏青色天空里的那轮缺了一角的月,带着令山林震颤的肃杀,如鹰隼般的锐利,划破了人们飘荡在空中的喃语。
“神棍大叔,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呐!”
咬牙切齿中带着狰狞笑容,由衷喜悦是因为这久别后难得的重逢。年年月月日日时时,几番魂梦与君同。恨不能前世与君同时惨死,今生也定要君体会一下被砸成肉饼的疼!
深深地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秦九歌开始活动手脚。那关节摩擦的“咯咯”声突兀地响荡在这夜空之中,听得人发毛。
“糟糕,少主她想要干什么?”
秦曜依旧板着张冷艳的脸,却还是替清明确定了一下他的想法:“正如你所想。再不阻止的话,她估计就再也走不了了。”
“你不帮忙吗?”清明上台阻止之前还是明知故问了一下。
“竞价不是还没开始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武力呢?”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秦曜这话虽不中听,却也是有效可行。清明的迈出的步子不禁停住了。
见此秦曜勾起一边嘴角,习惯性冷笑:“清明护法还是注意一些吧。情感会左右一个人的理智和判断,没了这两样,你的死期可就到了。”
话说的没错。可是清明现在却无心纠结这些。他足下轻点跃到台上,赶紧地去拉住要做傻事的秦九歌。
“少主,你冷静一点,竞价还未开始,我们也可以参与的。”
秦九歌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一脸浅笑霎那花开。
“不急,不急。这一天我等了十年,真的不急。”面上笑靥如花,但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也足可见秦大主子的愤怒程度。
先不论十年前才几岁的秦大主子怎么跟落尘大师结怨,首要的,是赶紧分开他俩不让秦大主子发飙。
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要咬人,秦九歌急了,不敢想象。
这场中大多都是落尘的信徒,要是真打起来,他们可就太吃亏了。
清明几乎是拽着秦九歌到旁边的座位上坐定的,从始至终,那双带刺的澈眸就从没离开过那张淡定到淡然到淡漠的脸。
与她正对的是沐子朔那张清秀的娃娃脸。那双澄澈而清明的眼睛透过台上不近不远的距离,定定地望向了她。有些期望,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那个温柔优雅的白衣男子,是她的夫君吗?
“小王爷,那个白衣男子是弑称二十四白衣卫之首清明,至于那位红衣姑娘,应该不是江湖中人,但也与清明的关系不一般,或许与弑城城主弑天的关系都不一般。如今有她参加,想要顺利地把落尘大师迎回王府,估计有些困难。”
此话一出,沐子朔顿时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笼中的落尘。
所谓年轻气盛,当初他信誓旦旦地答应父王一定将落尘大师请回家,就算半路杀出个绝色的程咬金,这点信誉他还是要的。
“那现在,可以开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