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中墨瑾也常常去陪陪玉姝,两人一般不怎么说话,偶尔下一局棋,偶尔两人也切磋一二。
两人就在这珊瑚树下摆了一盘棋,偶尔闲话家常。
“墨大哥,虽然你我才相识不过几日,但我却觉得与你亲切的很。”玉姝一边落下一子,眼含笑意地说道。
墨瑾楞了一下,也下了一子,缓缓说道:“也许是很久以前见过吧。”
玉姝摇摇头,道:“哦,墨大哥说笑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去凡间。母亲向来是不许我下凡的。”
“那仙子可要在人间多待一段时日。”墨瑾问道。
玉姝又摇摇头,“不了,我身担家族之责,又是家里的老大,又怎么敢放松一刻呢?”
墨瑾也不再说话了。
两人就在这火红的珊瑚树下静静地下着棋。
玉姝一眼瞧去,见墨瑾还是穿着蓝白色的衣衫,忽然想起自己近来几日都会模糊地梦到一个身穿蓝白衫的公子,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自己总在梦中呼喊:你是谁?却也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
翌日,龙黎和清欢也回来了。
龙黎自然要先去拜见母亲的。清欢虽然没心没肺,但也知道凤姈姑姑是不怎么喜欢她的。
龙黎走进母亲的宫殿,见周围竟然没有一个服侍的婢女,母亲一人撑着头似乎在沉思着。
“母亲。”龙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白凤姈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嗯嗯,黎儿,你回来了。”
龙黎一一讲了鲛人族的事情,却只字未提荥兮的事情。
然而龙黎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走后,荥兮已经被鲛人族长老们处置了。鲛人族的长老们自然不会留下这样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祸患在这里。
“恐怕你还有什么没说吧?”白凤姈不悦地说道,“黎儿什么时候也开始隐瞒母亲了?”
龙黎知道母亲可能知道了荥兮的事情,忙跪下请罪,“母亲,孩儿不是瞒您,只是我见圣女却是有些……”
“可怜是吗?她既然敢沟通魔界,又敢和凡人私通,还敢违制使用秘术,更可恨地是她敢对你动歪心思。她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白凤姈越说心中也越气恼,“你竟然还想替她隐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可知你可是我们整个龙族唯一的希望!”
母亲常常教导他,上位者从来就不应该有任何多余的感情。龙黎知道母亲是生气了,也没有回话。
白凤姈也缓缓了,说道:“行了,你起来吧。还好鲛人族的长老们比你清醒些,立马处置了她。并且派人过来请罪……”
龙黎心中一惊,也没有再说什么了,见母亲没有什么吩咐了便退下了。
清欢老远就看见龙黎从凤姈姑姑的房中出来了,热切地向师兄招手。
龙黎一时失神未曾看到。
清欢见师兄没看到,又大喊道:“师兄——”
龙黎吓了一跳,见是清欢,沉闷的心情又好了许多。清欢也不管师兄听到没,蹦蹦跳跳地就跑过来了。
“师兄,听小鱼们说蓝鸢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吧,我还叫了墨大哥和玉姝姐姐,他们已经先去了。”清欢开心地说道。
“哦,好。”龙黎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路上龙黎似乎都在想着心事,也不怎么说话。
清欢察觉到了,“师兄,你怎么啦,有心事呀。”
“没,没有呀。”龙黎笑笑,荥兮的事情怎么能告诉清欢呢?一旦告诉她恐怕又要为荥兮的事情伤心好几天。而且黑袍人的事情也要着手查起来,恐怕这黑袍人已经有了什么颠覆六界的大计划。
后来清欢和龙黎也都知道了,荥兮不仅被秘密处死了,就连她的孩子——那株珊瑚也都被毁了。
一路走过过去,老远就看看到一片蓝色的海洋。淡蓝的蓝鸢花,千年才开一次花,在这深海中算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蓝鸢花之间有这一条长长的栈道,想来就是为了方便观花人而设置的。
前面的亭边,一条肥嘟嘟的海鬼鱼站在那里,打着一盏破旧的琉璃灯,似乎在为人们照亮,可惜他的灯也只够照亮几朵花。
这条海鬼鱼叫安康,很久很久以前就在这海底了,还听说他从未离开这蓝鸢花生长之地。
说来似乎六界之内也只有这零渊才有这蓝鸢花。有许多海中的老人说这蓝鸢乃是安康为了心爱之人所种的,不过谁也不知道安康心爱之人是谁,他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零渊打着灯。
清欢很久以前就在书上知道这海底的零渊生长着美丽的蓝鸢花,今日才第一次看见了。
“这花怎么没有一朵完全开放呀?”清欢惊道。
细细一看,这蓝鸢花好像是开花不久,竟然没一朵花完全绽放开来,但是这样含苞待放的样子也是极美的。
“这花…从她走了就再也没有完全绽放过。”安康听到了清欢的疑问回道。
清欢听了冲安康甜甜地一笑,“那我试试!”
清欢顺手就幻化出了青花笛,安康看到了一惊,虽然他从来没有出过零渊,但他也听说过青花笛。周身碧绿,笛身上只雕刻了一朵五瓣花。人们说这就是当代花神青璃的本体,因是花神树上开的花不知何名,就只依颜色叫它青花。
清欢把青花笛轻轻地放在嘴边,徐徐地吹出几个音符,曲调轻快。渐渐地蓝鸢花在轻快的笛声中竟然慢慢全都绽放了。花心处吐出点点蓝光,竟渐渐照亮了大半个零渊。
赏花的人们都被这蓝鸢盛开的样子迷住了,感叹这蓝鸢果然是千古奇花呀,含苞待放的样子已经够迷人了,没想到盛放的全景更加壮丽。
龙黎却只是盯着在花海中吹笛的清欢,眼神迷离。
而在另一边赏花的玉姝和墨瑾也注意到了吹笛的清欢。
墨瑾看着清欢吹笛的样子竟然呆住了,心里越发确定她就是那个人。
一曲终了,蓝鸢花又变成了含苞待放的样子。
安康看到了这蓝鸢花开的模样,心里十分高心,激动地说道:“谢谢你,让我又见到她开花的样子。”
清欢也开心地说道:“没事,等千年以后花开之时,我可以再来让她开花的。”
“不用啦,我已经满足了。”安康看看含苞待放的蓝鸢花,又带着满足地微笑说道:“我本来所剩的时间就不多了,如今又看到她的样子,我可以安心地去了。”
安康在这海底待的久了,唯一的心愿便是再看一次花开。如今实现了愿望,他也该化归于天地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