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光静静洒在一辆朴素的马车上，透过花纹好看的窗子，身穿黑袍的男子低垂着头凝视着膝间沉沉睡去的鬼星，狭长的眸里清冷一片，如同被洗刷过的雪山一般遥不可及。
半晌，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十月。”
“弟子在。”从轿外闪现出一个身影，被隔绝在帘外。
“今夜继续赶路，不要停下来。”
“可是大人……”
“这一带有超越我估计的“东西”存在，不宜久留。”
“是。只是大人，迟迟不见其他两位弟子回来……这……”跟着百里苍月前来的弟子一共有四个，只有他还有一月是百里苍月的贴身，其他两个弟子皆是（寻仟）里的人。而从刚才起，这两个寻仟的人就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十月不免有些疑惑。
“不用担心，他们自有他们的任务。”
“大人，十月还有一处疑惑。”
百里苍月抬眼扫了一眼帘外的十月，淡淡启唇：“说。”
“十月不明白，为何主公回长安偏偏要经过泞城？按常理来说，我们可以从江南直达长安。”十月语气平淡，收敛了大部分的情绪，从他的口气里完全听不出来他是在疑惑，而是在……试探。
试探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风吹动帘子的一角，光照下，鬼星闭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眉毛也皱了起来，似乎有了醒来的征兆。
手指拂过她流连在脸颊的发丝，他的眸深沉地可怕。
“十月，有些东西，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十月明白了。”少年的语气没有不满也没有生气，平淡的没有一点波澜。
只有这样，才配待在大人身边，永远隐藏情绪不暴露。也只有这样，才可以。
——另一边。
浓雾蔓延的墓地。
穿着金袍的少年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一个墓碑上，如同贪玩的孩童，晃动着修长白皙的双腿。
在他的身下，匍匐着一堆堆能自由移动的人骨，这些还有人形的人骨如同他最亲密的爱人，依偎在他的腿边。
站在一边的修寒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反感。
少年倒是坦诚地抬起眼看他：“你讨厌她们？嗯？”
“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呢。”少年勾了勾红唇，妖娆地笑：“你是看不惯白骨对不对？如果是这样……”修寒冷笑：“你又想做什么？”
“你还在嫉恨我将你的武功封了？”少年低低的笑，眸子弯成亮亮的月牙，声音有说不出的迷离魅惑，“也对，像你这种人，轻易是伤不了我的。如果你真真讨厌他们，那么……”
少年那双修长的手指划过那群骷髅的头骨，瞬间，一地的零散的白骨从头到尾变成了……女人。
还是无数个妖娆美丽的女子。
修寒从头到脚都凉了个彻底。
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袍在凉风中上下翻飞，卷起少年华美的银色发丝，宛若上好的绸缎，泛着清冷的光芒。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极尽妖娆之美，美的惊心，美的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