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了café的大门,用眼睛大致一扫,便发现了小宣。
她坐在二楼靠窗户的一角,下午的阳光微斜,落在她的肩上。一般来说,下午三点左右,咖啡厅二楼靠窗的座位是可遇不可求的,然而现在,我真的不想让她坐在那里。
“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过来了一位身着小西装的服务员,男的。
“来一杯拿铁,不加糖。”我向服务员说着,眼睛却只看着小宣。
“好的,请稍等,您的号牌,请拿好就座。”
“为什么选择这里?难道你不感到悲伤吗?为什么要给自己徒增悲伤?找一个靠近伤痛的地方。”我问了,语调中与其说是关切,不如说是责备。因为我怪她为什么要让自己伤心,还要让我跟着难过。难道她不知道自从大学以来,我的心就和她连在了一起。
“对不起,浩,让你跟着伤心了。不过,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的。我希望你能明确的回答我。”说着,她用她那清澈而又平静的眼睛看着我,不,是盯着我。
这是怎么了?
“当然,问吧。”我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紧张。
“这可能会让你违背你的职业道德,甚至是职业法规,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这样?”小宣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怀疑,这让我很伤心。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父亲。虽然他很少责骂我(书房的那次是个例外),但也很少陪我,更何况他现在去了德国。我们只有在春节时才能见到对方,有时只是视频通话。所以小宣是现在唯一能给我爱和安慰的人。我很难过,难过她竟然怀疑我愿否为她付出。
“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尽量为你做到。”我说着,突然也意识到她要提的问题的严重性,“我说,你怎么会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难道你不怕伤心吗?”
“事出紧急,我只好选择了这里。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她拿出了一封信,信纸很新,而且不是多精致,应该是在附近的街摊上刚买的。只见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
亲爱的小宣,我没告诉过你这有一只保险箱。请你原谅我,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我已魂归天外。可能我是老死的,那么这封信可以给你讲述一个故事,挺有趣的。如果我死于一些罪恶,那么这封信可以揭开我的死因。当然,我不希望你去追查凶手,也不希望凶手受到惩处,我的孩子。我用了一个假名,一个虚无的人的名字存了一只保险箱。虚无人的名字是莫名,有些怪,哈哈。证件在后山上,我们曾游戏过的地方。再见了,祝你幸福。
这是……
“这就是我爸在保险柜里的信,你不要惊讶,这是已经破译了密码的。”
“可你从来没学过密码啊?”
她把手机掏出,调出来了相册。我一看是保险柜里的第二张纸的图片:
在人类进步的阶梯中,有一本最奇险的。找到它,去寻找,你就会发现。追寻自己。
“大约半个月前,我在外地旅游时就收到了一个包裹,是父亲寄来的。包裹里就一本书,《基督山伯爵》,书中还夹着一张泛些黄的A4纸。奇怪的是,我发现纸上有很多小孔,却没有一个字。我当时很好奇,就打电话问了爸爸。他让我不要把纸扔掉,让我好好留着,以后会有用处。我当时还想不通,现在终于明白了。”
“嗯……接着说吧。”
“我今天刚看到那封密信就想起来了这张纸,第二封信的出现更印证了我的判断。我拍下了保险柜里的密信照片。然后在电脑里把它调整为一张A4纸的大小。随后将其与带孔的那张纸比对,孔内的字连起来,就是刚刚你看过的那封明信。”
我非常惊讶,“那你为什么不今天上午就对我们说啊?”
“因为父亲,爸爸既然用密信的形式告诉我这些话。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隐情。而这封信一对一的解密方法更验证了这一点。”她说着,目光落在了窗外她的家上,眼睑低垂。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想要一个人与我共度苦难,面对未来。”她把目光收回,施在我的脸上,“你愿意吗?”
我用手指沾了一些洒出的咖啡,在桌上画了一个Y。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愿意了。
“你为什么今天上午我送你回去时不说?”我问道。
“我说过了:我想要一个人与我共度苦难。是苦难,我怕我会连累你也跌近一些不愉快的事。”
“那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说?”
“因为我忍不住了。”说完,她笑了笑。说实话,她笑得很甜蜜,虽然里面有几分忧愁的苦涩。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与我在这里见面?”
“这里离后山近啊。我迫切的想知道爸爸与我嬉戏的地方埋藏的往事。”
“你会对你的同事这些吗?”她补充道。
“Ofcoursenot。”
四列脚印穿过林荫下的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