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清狂唇角抽动了一下,明显的抗拒这个话题。
妖红本来是要走的,听到了这里,不禁皱眉沉思,转首低声问:“还有什么,索性都告诉你吧!”
看到她浓浓的愁绪布满眉宇之间,妖红也是不忍心拒绝的,那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于还是一掀唇咽了下去。
“里面有太多的误会,一言难尽,总之你要相信你自己。清狂,你在听吗?”
妖红再唤了一声。
“他有很多次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一直搞不懂是为何,原来竟是这般……”
清狂突然吐出这些话,也是始料未及的望一望眼前的妖红,菱唇连忙闭上,又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让清狂忘记这些年以来的全部罹难吗?
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欧阳清狂不是那样子的人,坚决不是,她有了一丝快感,总算是达到了自己的使命,这一次总算没有白白来过。
妖红转动脑袋,绯红的衣服飘倏轩举,神情忽然转为激动,紧紧抓着清狂的双肩,“告诉我,你会忘记我的话,你不会和东方钰为敌?”
因为东方钰,多少人全部葬身在火海!
火中取栗这么长时间的暗中查访,终于有了眉目,自然不会轻易就退缩的,商业霸主他做了这么多黑暗龌龊的事情……
虽然清狂的一颗心纷扰杂乱,但是面上依旧是颜如春桃,“不会啊,现下自保是重要的,我今天没有见过你,完全没有啦!”
看到妖红冷静下来,清狂笑了笑,
在闲云山庄妖红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神秘性,如果不是真正的和别人刎颈之交,那是绝对不可能说是告诉这么多秘密的,没有人可以探知东方钰的过去。
“那好,我就走了!”
妖红心中有种异样感觉,但是依然是轻轻的走开了。
清狂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握着拳头,挥挥手汗湿的拳头在空中已经散开。
这时候,没有想到冷香小筑上来了丫鬟通传自己,还好没有走远,她倒是要去看一看这样一个刽子手是怎样面对自己的。
她望一望一池春水,不管从哪里看都是无懈可击的脸,虽然铅华弗御但是眸子亮晶晶的,浑如一颗白水晶里面种植着一颗黑水晶。
……
“主子。”
清狂忙不迭的走到了冷香小筑。
他的手如同白色宝玉,伸过来,“给我倒杯茶。”
无瑕美玉一样的手掌上是一个精致的茶杯,清狂连忙接过了茶杯,将茶水倒在了他的杯子里面,那双巧夺天工精致得教人移不开目光的眸子还是盯着清狂。
欧阳清狂虽然是见过世面的,也不禁有一点自乱阵脚,这双眸子何时充满了这样沉重的危险呢?
“这里冷清太多了,随我去走走吧!”
东方钰站起身,并没有喝茶,而是径直走出了冷香小筑。
清狂放下了茶盏连忙尾随着东方钰走到了外面,外面一派春光,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
花落下来,还有一层没有经过清扫的,东方钰踩在了花瓣上面,走到了前面,清狂并不知道要怎么样,只是心如雷鼓一样,但是面上还是和风细雨的,完全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也是猜不准。
两个人就这样心怀鬼胎的走到了前面,过了滴水檐,过了梁园,又走,两个人走过了长的就像没有尽头一样的水亭,这时候清狂心跳更加的快了,这是究竟要去哪里?
“主子累了,要不坐下来歇歇?”
看到东方钰轻移莲步并没有休息的意思,清狂也是知道的,不过是想要看一看他是不是迟疑,进而判断东方钰所为何事,要带自己去哪里?
东方钰没有想到清狂会有这样的玲珑心思,不过还是目视前方,菲薄的嘴唇动一动,“快到了,就在前面!”
前面,这里不是他们的禁地吗?
这里应当是闲云山庄不可越雷池半步的地界,这里是东方家族历代尊长的祖茔。
这时候长林丰草早就已经长得一片峥嵘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难以捉摸的心思,清狂心念电转,忽然间站立在了石桥旁边,过了石桥就真正的算是踩在了雷区。
她不愿意过去,而是恭敬的垂下了臻首,“主子,那一边是奴婢无权涉足的地界,还望主子法外施恩,主子要去做什么奴婢在这里等待就是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是一点也不错!
东方钰笑了笑,早就料到到了清狂一定会裹足不前的,毕竟这女子时时刻刻都是把自己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是要让她知道的,于是走到了情况的身旁,“没事,有我在没人会为难你,再说了,那里面的人都是为难不了你的,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一场午后的雷阵雨忽然开始在头顶酝酿着,不大片刻已经落了下来,清狂眉开眼笑到现下嘴角都有一点抽搐了,拘挛的样子倒是让东方钰不知道怎么办。
几许阴霾在他的脸上一掠而过,看来清狂的心中也是早已有了计量。
一瞬间大雨滂沱而下,东方钰的命令可以称之为圣旨,那么,清狂别无他法更加不会有第二条路走,就算是大雨倾盆也要跟上去,于是两人并肩走上了石拱桥。
这个桥比较长,看起来就像是完完全全自身的石头体积一样,她站立在了桥上,不敢往下看。
权衡之下只好闭上了眼睛,看到他背着手翩若惊鸿的背影,清狂不敢多置一词。
本来是完全不敢过去的,而且现下还是雷雨天,看一看桥下还有云雾,可见有多么高啊!
清狂就像一只波斯猫般的伸展四肢慢慢的试探着,她披散着的一头绸缎似的长发已经被雨水淋湿,“怎么,害怕了?”
她的头发就像是百花沾露一般,眼睛完全不敢睁开,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满足而喜悦的,“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只是以为你是完全不害怕的,天朝的皇后,呵呵!”
东方钰樱唇上那一抹微笑是看不见的,但是人人都知道那是多么危险,就像是战场上某些将军一样,一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
清狂一手轻抚的丝发,一边低喃着什么。
忽然间,脚下一滑,已经采菜刀了青石上面。
“呀--”
那声娇媚的啼呼一出口,前面的东方钰已经怔了怔,看到身后落下去的清狂,自己也是焦急万分,这是东方钰完全没有想到的,这种连接着心脉的剧痛是完全想不到的。
他经不起思虑,已经将自己的一条丝带缠在了石栏杆上,然后翩若惊鸿一样落了下来,一把挽住了清狂的腰肢。
雨后映出满石壁的绚丽色彩,彩虹出来了。
“上去!”
他冷淡的很,“为何掉了下来,你明知道掉下来就会死!”
“你是担心我?”
“强词夺理。”
东方钰看了看清狂的粉颊,将脚尖轻轻的在石壁上轻轻一点,已经飞到了桥上,将清狂慢慢的放在了面前。
清狂一时间也是黛眉深锁的叹气不已。
东方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手中的丝带还是没有放松,一边握在自己的手中,一边放在她的手中,“这一次掉下去就不会有好运气了,注意一点,这里原是很危险的,你又不是冷情!”
冷情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与冷情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方才那不过是故意导演的一出戏。
任凭东方钰怎么样聪明,怎么样未卜先知也是想象不到的,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黄毛丫头摆了一道。
一方面她想要试一试东方钰的武功,如果暗算的话,自己有没有一点把握,一方面想要试一试东方钰会不会救自己。
如果没有救自己,说明等一下也是死路一条,不过是想要让她死在他们的列祖列宗面前。
这或许就是杀一儆百,在列祖列宗面前谢罪吧!
但是很显然东方钰并没有那个意思,另外一方面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清狂也是不会想要从后面偷袭的。
这是两全之计,一石二鸟的计划果然没有白白浪费,不过后来想起来也是心惊胆寒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下次一定会考虑的更加周全一点!
清狂皱皱眉说道:“去哪里,前面是祖茔,我--”
东方钰侧首想了一下,“你的问题真多!快跟上是正经!”
对于这一点,他是相当抱歉的。
她抗议般的直摇头,但是也只能拉着那一条丝带跟在了后面。
目光与他平视着,“你今天心情不好,现下呢?”听到这里,东方钰倒是一头雾水,洁白的衣服沾了雨水,从地面上拉扯出了一条弧线,目光窎远而又怅怅然的的问道:“什么?”
清狂翻了翻白眼,继续问道:“看你今天早上心情不是很好,现下好了吗?为何?”
这个人人敬畏的家伙回过了头,嘴唇翕动着,良久不过是笑了笑,“乐观与悲观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年深日久都一样吧!”
这句话她是听不懂的,但是听得出来东方钰并不想要任何人安慰自己,清狂简直没有歹驳的余地了!
“没事不要乱问了。”
东方钰独断的下了结论,“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杀人!”
闲云山庄门庭若市,多少王公贵族天天捧着大把银两上门准备和做生意。
但是看得出来他是不感兴趣的,因为目前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完全不害怕有什么风波会导致自己受到影响。
今天他不用忙着去做什么吗?
为何非要来这里?
这些问题还没有想通,他们已经过了石桥,两人站在了祖茔的入口处。
白石牌楼高耸,两边青山隐隐,一衣带水的流过一条清浅的河,周围是高大的树木,颇有一点阴森森的。
他凝聚心神,走到了前面,等到身影消失在了牌楼,她才跟随上来,“这里,就在这里--”
他好像是有一点哆哆嗦嗦,“锦儿,我来看你了!”
他语气里面充满了一种深深悲伤。
但是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的变化,他是那种比较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只能听见琳琅的语声,就像是刚刚降落的雨丝一样,绵绵密密的,但是勾动着一个人的离愁别绪。
欧阳清狂从未见过这样的东方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