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苏禾还没来得及震惊,林珏又说道:“电脑也是,还有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角落,无时无刻都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种行为已经不能叫保护了,这分明就是监视,可是怎么会有一位父亲把女儿当做犯人一样监视着,纪苏禾完全无法理解。
林珏看着纪苏禾的表情,问道:“你还要听吗?”
纪苏禾低垂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就在林珏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纪苏禾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不觉得我探究这些会让你反感的话,那么我想听,我想了解你,林珏。”
林珏怔怔的看了他半晌,忽地轻笑了一声,起身去了书房。
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二十几个资料袋,她把资料袋里的东西统统倒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这些东西就是我爸每年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那张黑白照片是我妈的照片,他是为了提醒我,我从出生起就是个杀人犯。”
“这是他还在我身边时每年都会对我说的一句话,从我记事起说到十三岁,哪怕我的是非观还没有成熟,但这句话已经刀刻斧凿般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尤其是八岁那年之后,这句话便如魔咒一样能轻易让我失去理智。”
林珏闭了闭眼,好像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一样,“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爸很早的时候是在临安混黑起家的,一直把势力发展到东川,仇家比朋友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我从小被逼着学习格斗和枪法,一方面是为了自保,另一方面......是为了有能力自我了断,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成为他的软肋,包括我。”
林珏从茶几上拿起一颗子弹,“你有没有发现,子弹比照片少了八个?”
纪苏禾低头在心里数了数,还真是少了八个。
“因为子弹是我八岁之后他才放进资料袋里的。”林珏轻轻放下子弹,“因为我八岁的时候,杀了一个人。”
纪苏禾心里一震,脊背立马窜上一股寒意,连带着后脑勺的头皮都炸开了,他惊恐地看向林珏。
或许是早知道纪苏禾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林珏刻意望向落地窗外,躲开了他的眼神,“我爸以练习枪法为由,让我对着那个被绑起来的人开枪,一枪打不中就打第二枪,直到打中为止。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人恐惧的表情,每开一次枪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折磨。”
“可是八岁的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呢,我连那叫杀人都不知道。后来,我越长大越发现,我受到的教育与其他人不一样,不仅不一样......”林珏自嘲地笑了一声,“根本就是变态。”
“再后来,我开始远离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从不与他联系。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以为我是想在背地里做什么捅他一刀好逃离他,毕竟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他是头老狼,我就是头小狼崽子,如果反咬一口,不死也要掉层皮。”
“所以他开始监视我,我其实无所谓的,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做什么,我唯一的想法......”林珏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低,“就是做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