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周末,我平时起得很困难,但一到周末就特别清醒,真是犯贱。今天似乎起得更早,看了下表才6点34分,足足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匆匆收拾一下,不等刚子找我,我便打电话给他,因为我也想赶紧发财,这是一个普遍的问题。结果刚子这家伙迷糊着回我还没起来呢,我着急的说“你吃屎都赶不上个热乎的,这等大事,我们还不赶早,尽快去确定,还睡什么懒觉”。刚子被我的氛围感染,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经过两次倒车,外加十多里的村路,我俩在九点前到达了目的地——噶喇村,一个破旧的瓦房跟前。
我推了一下刚子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鉴定真假的地方,怎么看着不像啊,别白走了这么长的冤枉路,啥也没问道那可惨了。”
刚子完全不理睬我,干咳了两声,就向屋里走去,来之前我们先到小卖部买了两条长白山,两大桶白酒,还有一兜子卤鸡货,老板见我买的多,殷勤的赔笑,还多塞了两个鸡爪。这一趟总共花了三百多,可是也把身上带的钱差不多都花干净了,只留了点回家的路费,我们算是孤注一掷了。
眼前的房子实在是太老旧了,比我家那个瓦房要老很多,少说也是解放时期的产物,看样子都快塌了,屋檐上还长有草,也没有什么台阶,一个小院门,直通房前。院子里什么活物也没有,长满了杂草,一点不像住家,倒像是荒废了多年的样子。
我再一次捅了一下刚子,不停地向四周看望,并且寒意阵阵跟着涌上来。要是晚上我指定不敢一个人来这里,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越不自在。但刚子压根没有搭理我,只是神色好像很严肃,一点也没有了之前说笑的样子,我只能快走几步跟在后面走。
当当当,刚子轻轻地敲门,不一会里面传来一声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谁啊”,这里竟然真有人住,我的好奇心不禁升起,同时害怕的感觉也随着人的声音而消散。
刚子回道:“请问这里是左老三左三爷的家吗,我们两个后辈有事拜访。”只听屋里咳嗽了几声,慢吞吞的说道:“都这会儿了,还有人来拜访,要是只拿我老头子寻开心,我看你们还是请回吧”说完又咳了几声。刚子赶忙说道:“三爷爷,我们不是来扯闲篇,寻开心的,我们是真的有事求您老人家”。过了一会屋里又传出粗哑的声音“那就进来吧,门没上插削。”
刚子稍一推门就开了,大白天的屋子里面却有点暗,还有一股子潮霉味,我不自觉的捏了一下鼻子,也不及多想,跟着刚子赶紧往屋里走去。打眼便看到一个老头躺在炕上,身上盖着漏着棉花的被子,那棉花都变成了黑色的,和着四周也是黑乎乎的表墙纸,更让人心里不舒服,地上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桌子和一台黑白电视,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破烂东西堆在墙角。我提着东西站在刚子身后,刚子边和老头打招呼,边让我把礼品给放在炕上。左三爷见我提了那么多东西来,顿时露出了笑意,我把买来的东西往炕上一放,这老头立马伸出那干瘪的手不停地摩挲,捎带着往里拉,生怕我们反悔了。左三爷漏出没剩几个大牙的嘴笑道:“好久没有人来找我问事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十几年前,你们两个想打听什么事啊。”
刚子伸出大拇指,笑道:“传闻左三爷爷想当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走遍大江南北,见过不少稀奇事,江湖人称“穿地龙”,我们早就久仰大名,这次来确实有一点事,特地向左三爷爷请教。”刚子一顿江湖夸口,把个老头顿时燃起了斗志,耷拉着的眼皮子也紧了起来,仿佛他真那么有两下。
“请教不敢当,看在你们还有点礼教,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左三爷故意拉长话音,慢腾腾的从被子底下摸出了一只烟卷。刚子敢忙掏出火机给点上,左三爷看了刚子一眼,吸着烟,眯缝着眼继续说道:“想当年我也是十里八村有一号的人物,只是当初太过风头了,把一辈子的福提前享受完了,到老了混到今天这步田地,所以我劝你们,有多大福享多大福,这人的福是有限的,你提早用完了,到老了就像我现在这样,千万不可逆天而行啊。”
我看了刚子一眼,彼此都没说话,但都在想现在这个年代我宁愿提前把福气先用了,今天的日子已经过不下了,那还能管的了明天,甚至后天大后天。
刚子点点头道:“左三爷爷说的是,确实我们都不能逆天而行,我们都得认命,但也不能太妥协,总得努力努力。”
左三爷摇头道:“年轻人,你错了,大错特错”,咳嗽了一声接道“不是说不让你们努力,大财得靠命呀,他小财才靠努力,你说都小财还努力个什么劲,还不如像我一下,领个低保,这日子也能过,也不用出力,更不用操心。”
都是些什么歪理,我顿时感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的道理,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瞪了刚子一眼,凭着我们多年的默契,刚子马上明白我的意思,朝我挤挤眼,也觉得和这个左三爷说的都是些没用的,还是赶紧进入主题吧。
刚子笑着把那本《鸣和图谱》拿出来递给左三爷,说道:“左三爷爷,您老掌掌眼,看这是什么书,可否指点一二。”
左三爷伸出干瘪的手接过书,左看看右翻翻,好像有些相识却又无法把握,嘴里念叨:“和鸣图谱,和鸣图谱,不晓得,不晓得啊”,说罢颤抖地把书还给我们。我不禁叹气一声,看来没有猜错,我们这趟是白跑了。
我看了看刚子,刚子追问道:“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印象吗?”
左三爷摇头道:“没有印象,我虽然老了,可是还不糊涂,怎么可能忘了呢。”刚子道:“那根据您多年的经验,这又是一本什么书呢?”说罢又把书递给左三爷,左三爷放在手里左右看了看,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就是一本图画书吧。”
看来真不知道,刚子无奈的抓了抓头,气氛瞬间有点尴尬,我们除了这点事也没有别的可唠的,这样沉默了有三两分钟,正当我们准备告辞时,左三爷又说话了。我和刚子赶紧停下动作,只见左三爷支棱起干瘦的身体,靠在墙上,斜眼看向我们,问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混到今天这步田地吗。”刚子道:“你不是刚才说了吗,这个每个人的福气都是有限的,您这不是把福提前用完了吗?”我也随口附和道。
左三爷翻了一下眼珠子,说道:“其实也不完全是,只是我当时选择错了路,要不然现在怎么也得是个大富人,有大院,漂亮的娘们,保镖......,嘿嘿嘿。”左三爷边说边露出淫荡的嘿嘿声。这几句话就可以看得出这老头年轻时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估计现在这样就是报应,我轻蔑的看了一眼“左三爷”,不过为了书的事还得忍住继续听他胡说。左三爷继续道:“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地方确实诱惑力很大,遇着谁也不能不动心啊,结果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呜呜呜”,又哭了起来,这老头不当演员可惜,不过最好不当,省的祸害别人,这一会功夫又是笑又是哭,要不就是脑子坏了。
左三爷瞪大眼睛严肃的说道:“你们千万不要去啊,千万不要去,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莫名其妙的话把我和刚子弄的糊涂了,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要表达什么,还是趁早走吧,这里的气味也不太好,我拉了拉刚子,朝老头一拱手赶紧朝外走去,后面还听到老头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九死一生,不是闹着玩的,太危险了......”
回来的路上,刚子一直没说话,我也是满肚子的气,因为那个左三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的净说些大话胡话,还白搭了三百块钱,整个一个大骗子。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想了想说道:“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吧,反正周末也没啥事,明天来我家我们一起研究一下那本书,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别的东西,这次我让我妹妹把老家那几本周易八卦给带过来,到时候也好做个参考。那个左三爷真是个奇怪的人,说的话没个谱,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有点问题。”我仍然不忘埋汰老头一顿,白起了个大早,白让人高兴一场。
“哎,是啊,那个左三爷是有点奇怪啊,你看到他还有怪笑吗,大志。”刚子总算开口了。
我也觉得这个老头好像不经意间笑了几次,很是诡异,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一摇手道:“管他的呢,也许就是个有病老头,我之前听说过有的病确实会发出诡异的笑容。”
“那就对了,不过我们这条路不通,再想其他路,就按你说的,咱们明天好好研究一番,是金子是石头赶紧弄清了,别耽误老子发大财。”刚子看向我,露出充满希望而又坚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