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带着一身伤痛回到了花草山庄,赵庄主看着晋暗淡的眼神,心里隐隐作痛。
“希儿在哪里?”赵庄主声音颤抖地问。
晋无力地抬起头,眼泪哗啦啦地掉着。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赵庄主,他直接晕倒在地上。
时过半个月的早晨,屋外下起了大雪。晋披了一件大衣来到了屋外,他看着茫然的大雪在寒风中纷纷扬扬地洒落,心不由得一阵又一阵地哆嗦了起来。
他凝望着眼前的院子,空荡荡的天地间只剩下了漫天的雪花。
过了一会儿,迷蒙的空地上,他看到了希儿身影。他看到她在雪地里欢呼雀跃,看到她灿烂的笑脸像花儿一样绽放。看到这,他紧锁的眉头像春天的柳絮微微地舒展。他轻轻地拉开僵硬的表情,冒出了细微的惊喜。
赵庄主看到晋站在雪地里傻笑,以为他疯了,赶紧喊道:“晋儿,你怎么了?”
晋听到有人在叫唤他,他猛地清醒了过来,眼前的希儿一下子也消失得毫无踪影。他生气地转过身,但他却看到了赵庄主,他愤怒的表情也一下子吞回了肚里。
他傻傻痴痴地笑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但是他却这样地笑了,而且笑了很久,很久…..
及至中午,花草山庄来了两个客人。赵庄主听到下人来传说是杨树带着他的徒弟来了,赵庄主一下子变得慌乱了起来。
之后他急急忙忙地披着大衣到门外迎接他们去了。此时他的心像被卷入了洪流似的动荡不安。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告知杨树关于他孙女希儿的事,还有他自己也还不了解真实的情况,如若杨树问起来,他可真不知如何回答。
杨树一看到赵庄主便弓着他那僵硬的老腰行礼:“参见庄主。”
赵庄主尴尬地扶起他说:“杨大人不必多礼。”
他们在大堂里坐定后,杨树便迫不及待地对着赵庄主说:“庄主,您猜今天我给您带什么礼物来了。”说完他指着凌乱手里的剑给赵庄主看。
赵庄主看着杨树旁边的年轻男子,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的脑子顿时短路了起来。他想了半天都没记起来,很快他注意到凌乱手里握着一把气质非凡的宝剑。这时心头的喜悦像一盆大火在他的内心里燃烧着,让他兴奋不已。
此时凌乱看到赵庄主心里也觉得眼熟,但他也久久想不起他是谁。在他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师父示意他把剑逞给赵庄主看。
凌乱看着师父的眼神,从容地把剑递给了赵庄主。
赵庄主一边接过宝剑,一边笑呵呵问凌乱:“小兄弟怎么称呼?”
凌乱镇定地回答:“回庄主,我叫凌乱。”
一听到凌乱这两个字的时候,赵庄主顿时黯然失色。但他很快他又把刚刚转变的神情恢复了回来。他停顿了几秒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和凌乱相认,短暂地想了一下之后,他对着凌乱点点头就开始端详凌乱递给他的宝剑了。
只见宝剑配着金黄色的剑鞘,剑鞘上还刻着血红的“夺命剑”三个字。一看这剑鞘,就可以看得出这把宝剑与众不同了。
赵庄主把剑拔出的刹那,一道金黄色的亮光如穿透云层的阳光让人心中豁然明亮刺眼。赵庄主看着闪闪发光的剑身,仔细端详着光一样尖锐的剑刃,他心中顿时充满了力量,恨不得一下子冲到战场上猛砍几个人才让他尽兴。为了发泄心里这一股热血沸腾的激情,他径直地走到大堂的中央情不自已地舞起剑来。
舞完之后,赵庄主乐呵呵地对着杨树大喊:“好剑,真不愧是绝世好剑。”
杨树对着他点点头,高兴地说:“有了这把宝剑,咱们就不怕晨寒双剑了,赵庄主的江山指日可待。”
凌乱站在一旁默默地想着自己为什么觉得赵庄主眼熟,不搭理他们那一阵又一阵地叫好声,反正江山不江山的事与他无关。
“庄主,听说您认了一个干儿子,怎么也不见他出来。”杨树好奇地问着赵庄主。
“晋儿前段时间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房中休息。改天我再叫他来拜见你。”
“嗯。不急,疗伤要紧。对了,还有希儿呢,这丫头我也好久不见了,怎么也不见她来见我,可把我想死了。”
当杨树说到希儿的时候,赵庄主的表情明显地变得慌乱了起来,然而就在他想着怎样回答比较合适时,耳边却传来了意外的声音,“希儿死了。”
听到这样的声音突然闯入他们的对话,赵庄主和杨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凌乱正在痴痴地想着什么,并没有看到此时师父和赵庄主正在看着他。
“凌儿,你说什么?”杨树不解地问着凌乱。
凌乱这时才晃过神来,他慌乱地说:“师父,我说什么了?”
“你说希儿死了。”
“哦,希儿是死了。”凌乱肯定地回答。
“你和希儿认识?”杨树不可思议地问凌乱。
“嗯。”凌乱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在哪儿认识的?”杨树疑惑地问。
“去六家湾抢夺命剑的时候。”凌乱淡定地回答。
“是你杀死了她么?”杨树紧紧地追问,他的神经已经绷得像拉开的弦,迫不及待地等着凌乱的答话。
也许如果凌乱说是,那么他将在那么一瞬间把凌乱打死吧。
“不是。”凌乱依旧淡定地回答,同时他困惑地看着师父激动不安的表情,不明白他对希儿的事为何如此挂心。
听到凌乱说不是,杨树的心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心里却感到万般悲痛。接着杨树转过身看着赵庄主,赵庄主一脸歉疚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希儿和晋儿到六家湾一起夺宝剑去了,但最后只有晋儿一个人回来,现在他还一个人在房间里难过。”
正当赵庄主说完,凌乱突然被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凌乱趔趔趄趄地后退了几步,在他还没站稳之前,紧接着他又被狠狠地打了几拳。
凌乱稀里糊涂地被打了几拳过后,那个打凌乱的人被旁边的士兵给拉开了。
“晋儿,不得无礼。”赵庄主冲着晋大喊。
晋满腔怨气,在几个士兵的抓抱下使劲地挣扎:“是他杀了希儿,是他杀了希儿……”
凌乱擦干了嘴角的血迹,然后看了看,最后他认出了晋。他本想走上去给他几拳的,但是看到师父正在凝神看着自己,凌乱不得不慌忙解释说:“师父,希儿不是我杀的,是他杀的。”
说完凌乱用手指向晋。此时杨树又朝着晋看去。而晋还在不停地对着凌乱喊:“是他杀的……”
“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树勃然大怒地对着他们两个大喊。
“凌儿你来说。”在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杨树平心静气地对凌乱说。“是,师父。”凌乱低沉地回答。
“当时我被六家湾的湾主伶俐打倒在地受了伤,她说如果晋杀了我,她就把宝剑送给晋。晋听信了她的话,拿起手中的剑向我刺来,不幸的是……希儿为我挡住了这一剑……”说到这,凌乱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他的声音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凌乱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安静了,空气好像睡着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只见杨树枯黄的脸皮上划着两道清晰的眼泪。
晋低着头像一棵干蔫的小草,凌乱傻傻地站着,而赵庄主看着他们失魂的表情,心中既茫然又难过。难过的他不知道怎么和解眼前的僵局,最后他示意旁边的士兵松开了晋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