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纽是哪种神兽,印文刻的好不好,这些都不太懂,但雕刻印章用的这块料子,许峥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是……灯光冻?”
“灯光冻?那是什么?”听说过鸡血石,也听过田黄石,却从未听说过灯光冻,因为许峥嘴里蹦出来的这个名词,卫土一脸的茫然。
“就是青田石。青田石你总知道吧?”不可思议的盯着卫土看了好一会儿,许峥感慨的摇了摇头:“看你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落到你手里了呢?”
“峥哥,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很值钱?”挠了挠头,卫土讪讪的笑了笑。
“值大钱了。”许峥攥着这方印章,手指来回摩挲,感受到指尖的温润,他情不自禁的眯上了眼:“这种触感,没错,一定是灯光冻。”
灯光冻,又称灯明石。它的特征是微黄、纯净、细腻,质感温润柔和,色泽鲜明,呈半透明状,光照之下,如同灯辉般,通体一色又灿烂夺目。按照种类来划分,灯明石属于青田石诸多品种中的一种,不过,相对于其他品种的青田石,它的价值要高得多,甚至还要超过黄金。
这么说吧,要是把各种适合雕刻印章的石材划分档次的话,灯明石最少也能排在第三位。论珍惜程度和市场价值,仅有高品质的鸡血冻和田黄石能比它高。其他的诸如封门青、蓝青田、白果青田、古黄白冻、黑青田、麦青青田、冰花冻、金玉冻、紫檀冻等等,都不能跟它相提并论。
“你没逗我吧?”听许峥吹了几句灯光冻有多难得,卫土真的有些惊讶。再看看仍然被许峥握在手里的那块印章,他又忍不住确认到:“峥哥,你确定它比黄金还要贵?这么大一坨黄金的话,至少有两三百克,换成钱,差不多要十万啊。”
“十万?呵呵。”许峥笑了笑,依依不舍的把印章还给卫土:“十万真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好的灯光冻。要是遇上喜欢的,三五十万都有可能啊。”
“嘶~。”
“话说你这块印章是在哪儿弄得?”许峥倒不是在怀疑,只是单纯的有点好奇。
“就虹桥古玩城那边啊。”卫土撒了个谎:“前天在银行里头,孙副行长不是给了两斤好茶么?我就想着什么时候去买个好点儿的紫砂壶,别糟蹋了那两斤好茶。刚好,昨天去虹桥那边租仓库签合同,回来路过了古玩城,我就顺路拐进去转了一圈。”
“仓库租金多少啊?”问了一句,不等卫土回答,许峥指着他手里的印章笑着说道:“你倒是运气好,弄了这么个玩意。这一进一出,等于人家白送了一个仓库给你用啊。”
因为离城中心有点距离,仓库的租金并不是太贵。也就每平米一块钱一天的水准,卫土选中的那间仓库,面积差不多有个三百平米,按照三百一天算下来,一年的租金要十一万。
而灯光冻印章能值多少钱?抛开大块灯光冻很难得、雕刻工艺精美、印文的艺术造诣高超等等因素不提,让许峥这个半桶水来估价,都能给到五十万以上。这要是落到内行人,或者喜欢印章或者冻石的人手里,价格还要打着幡儿的往上翻。
至少五十万,往多了算,甚至可能高达一两百万。
若是把这玩意卖了,换成钱付租金……就算租金逐年上涨,也能连续租个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好像有点儿弄巧成拙啊。’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卫土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一脸幸运的摸了摸鼻子:“这么值钱的么?我还真没想过。我去那儿是为了买这个紫砂壶,这块印章……说实话,我就是觉得它挺顺眼的,问了价又只要几百块钱,然后我就顺手一块儿买了。”
“你啊,呵呵,我算是服了。”因为卫土几次提到紫砂壶,许峥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那把壶上。只见他一边拿起紫砂壶,一边笑着说道:“对了,以你的运气,说不定这把壶也是个宝贝。”
称不上玩家,家里也没有古玩收藏,最多也就是在朋友家见过几把好壶而已。许峥对紫砂壶的了解,不比卫土多多少,所以,即便找到了壶底的落款,他也没能一眼认出这把紫砂壶的来历。
壶底有两个小小的方形落款,一个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认了,另一个倒是能认出来,刻的是‘频迦’二字。
“频迦……,没听说过啊。”近代紫砂七老之中,都只记得顾景舟和蒋蓉这两个,往前倒,民国清明时期的紫砂大师那是一个都不知道。许峥并没有看出来他手里的这把壶,其实也是由大师亲手制作的好宝贝。
这位大师便是清代紫砂壶大师陈曼生。此人本名陈鸿寿,字子恭,号曼生。别号种榆道人、曼公、曼龚、夹谷亭长、胥溪渔隐等,曾任赣榆代知县、溧阳知县,江南海防同知。
其人擅长文辞,精于雕琢,以书法篆刻成名,尤其擅长制作紫砂壶。因为所制之壶结合了诗文书画的艺术,同样带有自然随意、锋棱显露、古拙恣肆、苍茫浑厚的韵味,所以,他制作出来的每一把紫砂壶,都会受到无数人的追捧。
不仅手艺高超,陈曼生制壶时,还特别会创新。从他的手上一共开创出了十八种经典的紫砂壶款式,人称曼生十八式。
做壶做出了名,自然会有紫砂壶的爱好者找上门来。面对这些人,陈曼生并没有敝帚自珍,而是很大方的接纳了他们,与他们一同享受制壶的乐趣。
正儿八经的合作者,有杨彭年,以及杨彭年的弟妹邵二泉。另外,还有门客及僚属江听香、高爽泉、郭频迦、查梅史等人。
自从有了这些人,陈曼生手制紫砂壶上的落款就多了些花样。有时候是他自己落款,有时候他懒得写,便有其他人代书代刻。而凡是由其他人代书代刻落款的,壶上都会留有双款,即陈曼生和代笔之人的落款。
像卫土签到获得的这个紫砂壶,就是个典型的双款壶。它是陈曼生做的,但壶上的落款却是由郭频迦代笔,所以,壶底才会留下那个‘频迦’的落款。另说一句,那个被磨损,有些模糊的落款,就是陈曼生的。
“管他是谁做的呢,反正这个造型我觉得挺好。”许峥都不知道,卫土就更不用说了。接过紫砂壶,他握在手里摸了几把,随手将其放回到桌上:“我也去想它能值多少钱。再值钱,还能比印章贵么?”
外行人说的外行话,要是让老道的壶友听见,少不得要招来一声嗤笑。
陈曼生做的紫砂壶,怎么可能不值钱?就拿17年的某场拍卖会上出现的那把壶为例,专家们的估价是650到800万之间,可等到开拍,这把壶竟然拍出了1449万的天价。不夸张的说,在紫砂壶这一个项目里,也就顾景舟大师的壶能比曼生壶贵,其他的,都要往后排。
卫土全然不知道自己手里这把壶有可能价值上千万,所以才会随手乱拿乱放,但凡换了另一个懂行的来,绝不会如此粗心大意。
“阿土,我跟小冷约好了。”在两人还在讨论这把紫砂壶的时候,陶虹打完了电话,从里屋出来了:“她现在去买票,下午三点或者五点的火车,晚上到魔都。”
“她人不在魔都么?”卫土微微一愣。
“遇到那件糟心的事情之后,她从公司里辞职了,现在在老家那边待着。”陶虹回答到:“她是皖北ZS县的,老家在乡下农村里。现在从家里出发,赶到市里的火车站,正好可以坐上三点钟那趟车,emmm,路上顺利的话,应该七点钟到魔都车站。”
“五点钟那趟车呢?九点到么?也就是说,要明天才能见面,对吧?”算了算时间,卫土又问道。
“晚上就能见到她了。”陶虹摇了摇头:“她以前跟了我一段时间,现在难得到魔都来一趟,我怎么可能让她去外头住酒店。等她快到了,我让你峥哥去车站跑一趟,直接把她接到家里来住下。正好家里有两间客房,你住了一间,还有一间空着。”
“老婆,能不能不出门啊~。”坐的好好地,突然被任务砸了头,许峥看了看外头的大太阳,忍不住跟陶虹讨价还价起来:“要不你再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打车过来呗。我负责报销,行么?”
“就你懒。”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许峥的光脑门,陶虹笑骂到:“天天都懒得动,你看看你的肚子……别吸气,有本事你别用力。”
“呼。”随着许峥一松劲儿,他的肚子duang的凸出来一坨。可能是因为沙发太软乎了,这坨肉还晃悠悠的颤了两下。
“真是。”陶虹一脸的哭笑不得:“过几天还要去参加酒会呢,你就不怕人家记者给你拍特写?赶紧起来。家里的健身房弄好之后,就没见你用过,先去给我跑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