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琉璃梦

清泉溪，溪如其名，水犹清冽，附近的百姓也都来这儿打水做饭。我悠闲地坐在溪边，手中正拿着一只酥皮鸭吃得正欢，怀中也只剩下了三个油纸包，脚边堆着一堆鸭骨头。吃到一半时，忽然感觉囗渴了，便放下了怀中的油纸包，起身来到溪水旁，正打算弯腰用叶子盛水时，眼角的余光却见到了一个人。是早上的那个中年妇人，我一边喝着凊凉的溪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她正无神地往桶里注水，目光有些许空洞，似乎又苍老了些。我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早上的那一幕，不由有些同情这个妇人，这时我又看见了那个瘦弱的孩子，四五岁左右的样子，由于营养不良头发有些发黄，也比一般孩子矮小。这个孩子正帮自己的母亲擦额头的汗珠，妇人的目光中也添了些光亮，不再那么空洞且无神。脸上边多了许笑容。我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我想帮帮她们母女，即使这样的事每天都有多在不同的地方、时间上演，但既然遇到了，怎能袖手旁观?下定决心后，我跑过去抱起了心爱的酥皮鸭，跟在了母女俩人后面，但看到溪边的浣衣妇人几乎都看了过来，还不时发出几声叹息。我只好心头默念，隐了身形紧跟其后。至于有没有人看见我的忽然消失，而被吓到，我是完全不在意的。大约走了一刻钟后，我尾随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小院，看到她二人进去后，我想这便是她们的家不错了。我默默记了下位置，便转身离去。夜晚，大街小巷已空无一人，只有更夫的打锣声与“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回响着。这一天夜晚确实不错，十分合适看星星。但对我来说，则是个行动的好时机。我循着早上的记忆，悄然来到那座破败的小院门囗，看着那木门，我稍做犹豫，一跃身，便来到了庭院中。用气息感知了一下周遭，确认妇人已然入睡后，我来到了屋内，慢慢走到床前。“大勇”这突兀的一声叫喊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借着月光向床上看去，妇人仍然沉睡。我松了囗气，坐到了床边，调动意识，潜进了妇人的梦境之中。虽说梦境是假的，但其中发生过的种种却也是人记忆最深处所忘不掉的一片柔情。进入妇人的梦境后，我便来到一片花海之中，在一片片艳丽的花朵中央，正站着一对男女，但大概是恋人，毕竟我所听过的说书之中大多都如此讲的，什么花海定情、互许终身之类的。端看那女子必定是妇人年轻时的模样，而男的自然便是那负心汉无疑。只见花海中的二人相对而站，女的长相秀美端庄，而此时正面含娇羞地望着面前的人，男的五官端正，此时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心爱之人。我则站在他们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自然，梦境中的人是看不到我的。接下面的剧情也委实让我不由感慨说书人想必也深究此道。男子弯下了腰，挑了一朵粉红的桃花，簪到了女子的秀发之中，眼神格外柔情。女子脸更红了，但十分开心地扑到了男子的怀抱之中，满心的欢喜与幸福。之后二人便相拥在了花海之中，男子柔声说道:“翠儿，明曰我便上你家提亲，可好?”女子在男子怀中把脸埋得更深了，点了点头。就这样，二人便定下了终身。梦境之中的片段中是破碎的。这样，我又来到了一间挂满红布，贴着“囍”字的房间，可见正办着喜事呢。新郎官自然是张大勇，新娘也必定是刘翠。三拜过后，二人便在众人的笑声、嘻闹中入了洞房。画面又急速转换，来到了一条小河边，面对突然而来的光亮，我眼睛明显感觉不适。调整好后，我又看到了年轻时的刘翠正在河边打洗着衣服。洗得十分认真，就在她正要站起身时，猛的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河里栽倒了进去。说这时迟那时快，张大勇正好路过，看到后，也“扑嗵”一声跳进河里去了。等张大勇浑身湿漉漉的上来时，怀里正抱着被水呛晕过去的刘翠。这样，一出英雄救美就诞生了，再往后看去，料想这大概是他二人一见钟情的片段。诚然，我不由再次感慨他二人的相知、相遇、相爱的过程，简直如同说书中讲的爱情桥段一般，但也预召了不会有太好的结局。紧接着，画面又急速运转，一时我又被弄得头有些发晕，定睛一看，自已这站在现实生活中的那个破败的小院中，唯一不同的便是梦境中的小院是明亮、崭新的，其中还有几只鸡正被关在竹制的鸡娄之中，“咯咯咯”叫个不停。小院中也围了不少人，看神情似乎十分焦虑，目光移到了此时正站在屋外的张大勇，也是急的转来转去。这时屋内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焦急的声音:“用力啊!快快快!头快露出来了。”这应是刘翠生产的片段。又大约一刻钟后，屋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生，这时稳婆抱着一个用被袄包裹着的婴儿破门而出，见到了张大勇，立马报喜道:“恭喜呀!母子平安，是个粉生生的女娃子!”话落，院中的人也一同笑着报喜。张大勇在听到“女娃“二字时眼神闪过了一些失望，但听着乡亲们的道贺声，也笑着抱过孩子走进了屋内。再次转换画面，便看到了一群壮汉正站在院中，其中几人来提着木棍，而张大勇夫妇二人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心下疑惑，当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便已了然，显然某个大户人家正要招收男丁，正巧张大勇之前因摆摊而与这群人发生了过节，现在过死活也要把张大勇带走。相恃半天后，那群人直接上来绑了人就走，身后的刘翠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再然后便是今早所发生的事情了，一腔思念，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到了这时，画面便隐约破碎了起来，这一段，终成了她的心魔。我连忙出了梦境，看着睡梦中刘翠流下的眼泪和紧紧抱着娘亲手臂的孩子。我思想开始挣扎了起来，如果将张大勇抹去，这个孩子势必也会消失，而刘翠的命运也将受到改变。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我心念一动，如果没有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或许刘翠活得会更好，但张大勇也必将受影响，但那也是罪有应得。我拿出了琉璃云汐笔，改动着刘翠的记忆，将张大勇被抓走改成了张大勇自愿去充军，并把早上的记忆也一并抹除了，自然一切也将重新开始。完毕后我收起了琉璃云汐笔。又看了眼熟睡的孩子，起身在桌上放了一包碎银和一只酥皮鸭。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第二早，昨天所发生的事似乎从未发生，人们依旧过着一陈不变的生活，而在刘翠记忆之中，自己的丈夫去当了兵，自此，她每天都盼望着丈夫的归来与一家团聚的美好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