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瑞刚洗完澡躺在床上便听见开门声,赶忙起来看看。
是杜萱。“这时候你怎么来啦?”林晓瑞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啦?刚加完班,你不是和徐医生去怀旧去啦?担心你白天怀旧,晚上迎新啊!”杜萱笑嘻嘻的。
“话里有话啊?萱子,我这不是把你迎进来啦?”
“哎呦喂,你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新人,我是正在哭的旧人啊。”杜萱说着,把挎包放在进门的鞋柜上,还换上拖鞋,回自己的卧室把睡袍穿了出来,往沙发上一趴。
“腰疼!过来帮我按按腰好不?”噘着嘴对林晓瑞撒娇。
“你这么苗条,哪有腰啊?”林晓瑞边说边走了过来。帮她按腰。
“你的嘴今天怎么这么甜?吃蜜啦?”杜萱扭头看着林晓瑞。“是我好?还是安宜尔好?”
“你好,你好。你老提安宜尔干嘛?”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你个八爪鱼!我哪里好?”杜萱扭身抱住林晓瑞的脖子。
“哪里都好,漂亮,身材好,屁股圆,还会操心。”林晓瑞笑着说。
“你摸摸我的屁股圆不圆?”杜萱说着把林晓瑞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
“圆,圆,圆,圆规划的都没有你的圆。”
“你们晚上撸串啦?满嘴的孜然加辣椒面的味道,不刷牙就睡觉啊?”杜萱说完这话,林晓瑞突然想起来,洗澡忘记刷牙啦。就起身去卫生间刷牙。
“刷牙的时候把热水打开,我要洗澡。”
林晓瑞刷完牙,把热水打开,然后喊杜萱洗澡,杜萱撒娇非得让他把她抱进去,林晓瑞说抱不动。
“昨天你怎么抱动啦?”杜萱一脸坏笑。
“你昨天喝醉啦!”刚说完这句话发现不对,昨天她都喝醉了她怎么知道?“你装醉是不是?”
“你猜。”杜萱莞尔一笑,扭身向浴室走去,只留的林晓瑞站在那里凌乱。
“老大,老大,你过来一下!”林晓瑞在沙发上刚躺一会,杜萱在浴室里喊了起来。
林晓瑞只得走了过去,隔着浴室的门问道:“怎么啦?”
“你把我今天新买的护发素给我送进来,在我包里。”
“你脱的一丝不挂,我咋给你送?”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林晓瑞只得打开她的包,拿出护发素,敲了敲门。
“门没有锁!你开啊!”杜萱说
林晓瑞只得把门打开一条缝,背着头,把护发素递了进去,杜萱伸手接了过去。
杜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林晓瑞正在沙发上躺着看书。杜萱脸上贴着面膜坐在沙发边上有毛巾擦头发。一阵沐浴液,洗发露的香味夹杂着女性体香对他扑鼻而来。
“来,躺好,平躺。”
“干嘛?”林晓瑞看了一下杜萱。
“你躺好嘛。”杜萱在沙发的一端搬了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
林晓瑞平躺好。
“你看看你现在脸上都出粉刺了。”她拿出粉刺针把林晓瑞的粉刺一个个的挤出来,然后仔仔细细的把自己贴过的面膜贴在林晓瑞的脸上。让林晓瑞侧一下头,又把林晓瑞耳朵的耵聍采的干干净净的。
林晓瑞非常享受杜萱帮她采耳的感觉。杜萱十次帮他采耳他十次都会睡着,当然这次也不例外。等到杜萱喊他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的,杜萱已经把他的脸和耳朵弄的干干净净的。
回到卧室刚躺下,杜萱又追了过来,端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歪着头,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的林晓瑞发怵,微笑着对他说:“不留我在你这里睡觉?”
“你折腾一天,还不累?”
杜萱突然扑过来,压在林晓瑞身上。
“你把你的睡袍换成内衣好不?你现在......里面就穿个内裤,我扛不住啊!”林晓瑞被她这么一压,气喘吁吁的说。
“我就不,那你抱着我睡觉,不乱摸不就好啦?“杜萱说着就掀起林晓瑞的被子钻进被窝。
杜萱之前其实睡在林晓瑞这里并不多,她自己租的有房字。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天天要睡在他这里。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了什么?林晓瑞是个自由不羁的性格,不喜欢被束缚。杜萱非常了解他!
徐颂第二天一上班便向同事打电话询问昨晚救治那位大叔的情况。同事告诉他那位大叔是心肌梗死,已经从急诊科转到了心内科,情况稳定,准备做支架介入治疗,家人也来到医院陪护了。他便放心的开始查房了。
林晓瑞一上班就忙个不停,先是开了个会详细询问了各个部门的工作进展情况。安排舞美设备物料进场的情况,晚宴烧烤和处理餐会的对接情况,特装制作的情况,对不足部分一一做了安排。每次的活动林晓瑞雷打不动,活动前前安排一一到位,并且让同事都一一列表划勾,因为他知道每次活动都涉及物料较多,稍不留神,一个小的遗漏都会出现不可挽回的损失。然活动结束后总结本次活动的不足,方便下次改进。
有客户问过林晓瑞,你们办过的公关活动,你最满意的是哪一场?关于这一点,林晓瑞也向来直言不讳,最满意的活动其实永远在下一场。因为活动的瑕疵永远不可避免,但是甲方有时候不是专业人士,有些发现不了而已。
安排企划部的蓝慧去交巡警支队为巡游车辆通行证盖章。
安排执行部的何胜强到现场查看电源情况。
。。。。。。
当这一切安排结束的时候,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有些疲惫,不想下餐厅去了,杜萱便给他点了外卖。一盘芹菜大肉的水饺,她知道林晓瑞爱吃水饺。林晓瑞午饭一般吃的都特别简单,简餐就可以,因为他不想用吃饭来耽误下午的工作。
吃过饭之后,他来到了省水果协会会议室,没有带杜萱。今天协会要召开常务理事会,林晓瑞的千格文化不但是
省果协合作伙伴,而且在果协发起成立的时候他也是筹备小组副组长。负责选举了会长,副会长,秘书长及常务理事和理事成员。虽然说千格文化是果协的合作伙伴,但是果协的领导们没有谁把他当成外人,见面都是开玩笑的称呼他为林主席。
林晓瑞赶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大家纷纷向林晓瑞打招呼。参会的这些常务理事都是本省做水果的大姥。做水果种植合作社的,做进出口水果贸易的,做水果深加工的,做水果电商社区配送的。。。
总而言之都是行业翘楚,在此姓甚名谁,暂不做赘述。
会议由协会的会长张秉义主持,他提出:现在国家政策是精准扶贫,我们协会要响应国家号召,有担当,有作为的服务于行业。精准扶贫与农户和农民。大家纷纷畅所欲言。
会议开的林晓瑞昏昏欲睡,两个小时才结束。
回去的路上,安宜尔给他打电话说,晚上下班,让林晓瑞帮她搬家。说房子租好了,一室一厅,家电家具什么都很齐全。
安宜尔的家当并不多,除了一些衣服,被子之类的东西也就是一些毛绒玩具了。安宜尔把一些衣服打包放在拉杆箱里,林晓瑞负责把箱子运送到楼下。在他拉箱子的时候,拉杆箱没有锁扣没有扣紧,箱子突然开了,里面的零零碎碎呼啦撒了一地。安宜尔赶紧跑了过来。
“你个大笨瓜,就不能把箱子盖锁上吗?”安宜尔边抱怨林晓瑞边把地上散落的东西,重新放在箱子里。
“来,这还有个相框。”林晓瑞捡起一个相框正要递过去的时候,看到照片怔住了。
“你怎么啦?傻啦!”安宜尔用手在林晓瑞眼前晃了晃
照片上一个二十多岁的扶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两个人都笑的很灿烂。
“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和现在像不像?”安宜尔笑着问他。
“你旁边这个是谁啊?”他答非所问。
“我姐啊,你看我们像不像?”
“你姐?她叫什么名字?”林晓瑞问的很是急促。
“叫宜诗啊。你问这个干嘛?”
“安宜诗,安宜尔。。。”林晓瑞脸色有些苍白,拿着照片的手也不禁发抖。
“你怎么啦?没事吧?”安宜尔有些焦急。
“你可以给我说说你姐姐的事情吗?宜尔。”
“我姐姐以前也是高护班的学生,后来实习的时候,她自杀了。她来这里上学的时候我还小,我只记得她每次回去都给我带好多好吃的,特别疼我。”安宜尔说的时候眼里含着泪。
林晓瑞的表情稍微有些平复,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装进去吧。”他把照片递给安宜尔,淡淡的说。
安宜尔租的房子和医院隔一条马路,一室一厅,非常温馨。林晓瑞帮她搬完家已经晚上八点多啦。林晓瑞带她去楼下的西餐厅点了一份香辣鸡腿堡套餐,安宜尔吃的津津有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你怎么不吃啊?给你吃个鸡腿。”安宜尔说着递上来一个炸鸡腿。
“你吃吧,我看着你吃就行,吃完可以陪我散散步吗?”
“恩,恩。”安宜尔边吃边点头。
新州大学和新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是隔壁。新州市的紫鲁河从新州市的西北角贯穿整个城市流向东南,同时也贯穿新州大学和一附院,河的左侧是生活区,河的右侧是医院的诊疗区,学校的教学区。紫鲁河畔建的绿树成荫的景观带和红地砖铺设的供市民休闲的小道。一对一对的情侣或在小道依偎着散步,或坐在草丛的联椅上卿卿我我,别有一番风景。
林晓瑞和安宜尔并肩走在小道上。
“来,宜诗。”林晓瑞把安宜尔的手攥在自己手里。
“什么宜诗?你认识我姐姐?”安宜尔瞪着大眼睛看着林晓瑞。
“恩,认识。”林晓瑞点点头。
“我姐姐为什么自杀?你知道吗?”安宜尔问。
“知道!”林晓瑞说。
“那你和我姐姐什么关系?”安宜尔急切的问。
“我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恋人。。。。”林晓瑞喃喃仿佛喃喃自语。
“我姐姐自杀是不是你害的?”安宜尔厉声问道。
“不是,但是我没有看好她,我有责任。。。。”
“你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让我想一想好吗?我想好之后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可以吗?”林晓瑞说。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成为我心里最珍藏的记忆,我不忍心把她再拿出来了。”
“来,宜尔,下来。”林晓瑞拉着安宜尔的手顺着河堤的台阶走到河边的走道。
“你为什么又要学习护理专业呢?能不能告诉我?”林晓瑞问安宜尔。
“我姐姐学的就是护理,我从小就崇拜我姐姐,所以我就报考了高护。”
“就是在这里,我和你姐姐,你姐姐我我们两个的合影照片和我那里的照片全部要走,一张一张撒进这条河里。”李晓瑞呜咽说着,眼圈有点发红。“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你姐姐自杀的原因,是因为我怕我说了你会承受不了。”
“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已经过去了,看的出来,你现在还没有放下我姐姐对吗?”安宜尔问道。
“是啊,每个人在生命中出现,都会烙下一个烙印,你姐姐在我的心里的烙印深入骨髓,现在每当想起依然痛不可当,撕心裂肺。”林晓瑞紧紧的抱住安宜尔的肩膀,微微发抖。
“没事,我给你时间,你考虑好了就告诉我,我想听我姐和你的故事。”安宜尔把头歪在林晓瑞的肩膀上。
“知道吗?宜尔,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我的错觉,你长的特别像你姐姐,音容笑貌,举手投足都非常的像她。”
“这就是你喜欢我的理由?”
“也不是,但是这可能是我想亲近你的理由,由衷的亲近感。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晓瑞回家看到在微信上有安宜尔转过来的一万五千块钱。并附留言:我有钱,你的钱暂时用不到。
林晓瑞失眠了,一夜毫无睡意。
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碰到安宜尔,竟然又揭开了没有完全愈合的创伤。他在想,怎么样告诉安宜尔姐姐的事情呢?
安宜尔也是一夜未眠,她在想,一个林晓瑞在看到姐姐的那一霎那呆若木鸡的表情。说起姐姐呜咽的声音。安宜尔知道,林晓瑞一定是还在深爱着自己的姐姐,或者姐姐的自杀和他有莫大的关系。可是以这几天来自己对林晓瑞的观察和了解,林晓瑞也不是一个暴虐阴险的人啊。再说他如此的深爱着姐姐,一个十几年还不能忘记姐姐的男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舍得去伤害姐姐啊。她想不通,她想等林晓瑞想好告诉自己姐姐有什么事情就想不开自杀了呢。
她也好像理解了林晓瑞为什么放荡不羁,原来都是没有放下自己的姐姐。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忘记那个曾经深爱的姑娘。安宜尔突然觉得,这样的男人不也是自己要找的男人吗?可是她不想做姐姐的影子,她想做她自己。
一夜没睡,上午去公司的时候,杜萱看林晓瑞的脸色不太好。便询问怎么啦?林晓瑞便告诉她失眠啦。杜萱烧了一壶水,给他泡了一杯红茶,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是不是我不陪你,你就失眠啊?”
林晓瑞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忙你的去吧。”
“一会执行部的同时都要去豪门房车了,今天都要开始舞台和雷亚架的基础搭建啦,你去不去现场看看啊?”杜萱躲了一下笑着说。
“时间还来得及,装车都要好一段时间,下午有时间我去看看,给他们说一下舞台的位置还有灯光的走位。今天我不住现场,明天在宾馆给我安排一间房子,我明天晚上盯现场,指挥调舞美。”林晓瑞给杜萱安排。
“明白。我明天也陪你盯现场。”杜萱说。
“你去干嘛?你又不懂灯光舞美这一块,净熬夜。”
“我可以看着特装,喷绘摆位啊,执行部的同事事情多,有时候能偷懒就偷懒。”杜萱舔一下舌头。
“那好吧,就你知道操心,你真棒!”林晓瑞伸个懒腰。“不行啦,我得迷瞪会,瞌睡。”
“你睡吧,我把你的毯子给你拿过来。”杜萱转身出去拿毯子去了。
林晓瑞睡醒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多了。杜萱给他买的饭,他也没吃就去了豪门房车,走到豪门房车的时候,工人们正在卸车,何胜强看他过来,赶紧跑过来。林晓瑞在现场把舞台的位置确定了一下,雷亚架和TRUSS架的定位确定了一下,何胜强一一做了记录。林晓瑞又叮嘱了一下,让工人爬架子的时候一定注意的安全问题,安全帽,安全绳一样也不能少。然后就走了。
找片小树林,把座位放倒,一遍一遍重复播放着童安格的《一世情缘》。
我的梦有一把锁。
我的心是一条河。
等待有人开启,有人穿越。
月下独自来到,旧日相遇的地点。。。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安宜诗的身影。和安宜诗两年的如胶似漆的爱恋。安宜诗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位艾滋病患者使用过的注射器扎在自己手上,一个月后发现自己低烧,经过检查,自己的HIV阳性。她忍受不了艾滋病的压力,以安眠药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关于自杀的原因,除了林晓瑞,没人知道。她受的煎熬和痛楚,绝望和不舍都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