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圈子本来就小，没一会儿，这件事孩子们基本都知道了
到了晚上，零的惩罚也下来了
禁闭15天
因为他是主动动的手
其他几个孩子伤的也不重，第二天就回来了
再加上夏倩儿也和院长求了情
零自领了惩罚，被关在了反省室里，这里被孩子们称为“小黑屋”
做了坏事的孩子总要被关在这里几天
因为这里很黑，只有一扇小窗户，朝西
所以只有每天下午的吃饭时间，才有一缕阳光射进屋子里，平时就是沉浸在黑暗中
零反而喜欢这样的环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哪怕漆黑的深夜，只要他睁眼，他的眼睛依旧那么亮
从第三天开始，几乎每一天，铁柱都会带着他的手下们到这里来守着零，哪怕进不去，也在门口把零的往前十八代骂了个遍
直到每次工作人员来送饭送菜才会把他们赶走
而每次，小雪都会跟过来，时不时的带些新鲜玩意来给他，这也是每天在黑暗的反省室里唯一能期盼道的快乐
每次送饭时间虽然只有半个小时，但是那半个小时里却是零一天时间里唯一会说话的半个小时，小雪总会缠着他，让他给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有时也会带些书籍或者玩具过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第十天
这一天，早上和中午小雪都没来
直到下午，李壮来了，他趁着铁牛等人被赶走还没回来，坐到了零的房间门口
有礼貌的敲敲门，对着房间轻声说道
“小雪被人领养了，早上来了一对夫妻，身上穿的好像很有钱，开的车也很奇怪，好像很贵，小雪不想跟他们走，但是那个男的给院长塞了好多钱，小雪被他们硬塞出去了，走之前，小雪哭着喊着要见你，院长，没管…”
房间里只剩一丝阳光了
零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轻闭着眼
“嗯，知道了，谢谢。”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一滴泪划过脸颊，趟过那一丝阳光，滴落在零的手背
他轻轻的比出嘴型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小小的呜咽声在小小的反省室回响
门外再次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他赶忙擦干眼泪，继续端坐在破破烂烂的小椅子上，亮如黑夜繁星的双眼第一次对着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向往
虽然被那种大户人家收养走了，但是如果，出去之后，有足够的能力，应该还能找到她吧…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个人在日落西山的影子里傻笑着，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她给自己讲的故事
第十四天
这一天，铁柱等人再也没有来，送饭的也不是夏倩儿，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工作人员
虽然零的心里总有些不对劲，但是想到第二天就能出去了，就把这一点点焦虑丢在了脑后
直到下午送饭的时候，李壮又跟了过来
这次他只是敲了敲门，便坐在了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零有些奇怪，走过去敲了敲门，问道“怎么了，我明天就能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李壮沉寂了好一会儿
“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哭了很久，又像很久没有喝水
“关于小雪的…”
“小雪…死了…”
“噗通”
零的双脚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双手抓着门把手，拼命的拧着
“你在开什么玩笑？？！！”
“快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谁让你开这种玩笑？！”
这是零来到福利院之后第一次对着别人吼叫
如同，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
“我没有开玩笑…”
“是那家人…”
“那个男的就是禽兽…”
“他把…他把小雪…”
“小雪才十岁…十岁啊啊啊！！”
“他家很有钱…警察都拿他没办法…就是昨天的事，我今天早上看的报纸，只判了…三年…”
“福利院还没传开，职员被院长封了口…小孩被关了禁闭…”
“砰砰砰砰砰砰！”
零一拳一拳的捶着那道铁门
直到拳头上已经溢出了献血，一点一点的印在铁门上
零强忍着哭声，紧咬牙关，压抑着如同野兽的咆哮
“李壮…”
“壮…”
“去偷…”
“去偷钥匙…”
“放我出来…”
“放我出来…”
“我要杀了那个畜生…”
“我要他…要他给小雪…陪葬！”
“好。”
门外的李壮坚定的应了一声，愤然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冲向了职员办公室
门内的零只是依然跪在那里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手上，混着血，又流到地上
“何其…不公…”
“一个又一个…”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一个又一个夺走我喜欢的东西呢…”
李壮走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
他趁着职员都去吃饭了，顺利的爬窗进了职员室拿到了钥匙，顺利的打开了禁闭室的铁门
往零的手里塞了一张报纸
“新闻里有他家的位置，明天他才会被带走，刘庆在外面接应，现在职员都在吃饭，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零攥紧了手里的报纸，抬起头死死的看着李壮的脸
他的眼睛就像流血一样的红，脸色萎靡不振，连脚上都是虚的
零记住了他的脸，一拍他的肩膀，咬着牙说道
“此去若是有命回，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李壮的眼泪再也憋不住
“兄弟…”
话音未落，零如同离弦之箭般带起一阵风，向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狂奔起来
到了门口，刘庆从旁边的警卫室里掏出了头，帮零打开了大门
“我们不能离开，一离开院长就会知道，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零重重的点了点头，往后看一眼福利院，义无反顾的往外跑去
跑过三个街道他才停下，扶着墙重重的喘息着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福利院制度，心中一横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街道上闲逛着
看到一家服装店有买童装
慢慢的走过去，趁着年轻的店员没注意，直接把外面的几件衣服拿走，不顾身后众人的喊叫，拼了命的往旁边的巷子里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有人追赶的声音他才放心，把衣服换上了之后才拿出报纸
“锦江小区…”
低着头默默记住，看到报纸上那些文字，就像一颗颗子弹一般射进他的胸膛，让他痛不欲生…
“畜生…”
天渐渐的黑了，他回到了街道上，走在这座陌生，冰冷的城市里
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能让他的心里有一丝波动
“师傅，麻烦去锦江小区。”
零听到了，赶紧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
路边，一辆出租车正停着，车旁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正是他在打车
零悄悄的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去锦江小区的路，又没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跟着车跑！
幸好傍晚的城市人流量大，才不至于被汽车甩下
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零就这样跟着出租车一路狂奔，时不时碰见红绿灯他才能喘上一口气
要不是强大的信念撑着他小小的身子，只怕早就累瘫在了地上
太阳落下的很快，等零追到了锦江小区，路边的路灯已经大亮了
出租车好像是没法进去的，那个打车的男人下了车，给保安看了个证件才被放行
而零直接趁着保安不注意弯着腰从拦车杆下面冲了进去，或许是因为还小，或许是因为已经跑远，保安看见了也懒得再追了
找了个躺椅坐下休息了很久
他实在太累了，体力消耗太大，又饿了很久，躺下之后再也不想起来了，不过他知道这样不行，他还有必须做的事…
休息了一阵子
他开始在周围四处晃荡，开始找那个男人的住处，手里死死的攥着刚才从另一个五金店里偷来的小刀子
那黄带子封住的三层小楼里，只剩一个房间还亮着光，走近了，还能听见一个男人骂街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又一个酒瓶子被扔碎的声音，浓浓的酒味哪怕隔了五六米零也被呛得捂住了鼻子
零越过封条，将小刀藏在衣袖里，定了定神，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停了
男人的骂声再次传了出来
“切，又是条子吗…”
说完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打开了房门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开了好几下才把门打开，想象中的警察并不在门外，却是一个只到他肚子的小孩子
正要疑惑怎么有个小孩在这
零却完全不给他机会
手一抖把小刀送到手上，心一横，狠狠的刺进了那个男人的裤裆，浅薄的睡裤根本挡不住锋利的尖刀，男子的生殖器官被瞬间破坏
男子愣是反应了半秒才感觉到疼痛，发出了一声痛吼，双眼瞬间充血，一只手一挥向着零的脸上挥去，另一只手捂向了裤裆
零的心中警铃大作，头一低躲过了，手一抽把小刀抽了出去，再一刀连着男人的手和裤裆钉在了一起
男人一声痛呼，晕了过去，肥胖的身体倒下地板都震了一下
零大大的松了口气，一股疲惫冲上了脑门，此刻他才发现，他的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湿
眼睛看向了那个男人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愤怒到了变形
“死吧，畜生！”
两只手握着刀柄，对着男人的脖子狠狠的扎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