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于春天是惊喜,然而今天我只感到悲凉,防疫值班在县城的一个小区,我并不在这里居住,19点下班,淅淅沥沥的雨中,我骑一辆电车飞奔,沿着一条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从2月1号到27号,这条街已走了多次。水花溅湿了裤角,街灯上的霓虹从地底涌出,飞向天空,刹时蹿起一条条晶龙。绕过一排树,绕过一排车,绕过一个路口,所有的一切被我丢在了身后。
在一个小区的大门前,一个拎着麻袋的老人匆匆走过,有些破旧的衣服在灯下一闪,隐入了黑暗,我脑中闪过一道光,那身影象极了N年前的冬天,那个蜷缩在这个小城另一条街边草坪上死去的苍老的拾荒者。
我停下车,回头,只有一辆,两辆,三辆轿车飞驰而过,除我之外没有身影,这是在哪儿?为什么我这么不安?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路旁的大门顶上是红色的字,在雨中如天空溢出的血,我的家不在这。
夜的寂静浮游在小城上空,每一滴雨声都变得沉闷,为什么我要在一个被遗弃的倍受歧视的巳逝的人身上望见彼岸?回答我的只有雨声,仿佛来自荒野的哭泣,我发疯般的骑上车,似要抛弃了那苦役我心房的枷锁。
我曾十分痛恨,就如痛恨这个春天的肺疫一样痛恨一些人,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这和谐而温暖的世界变得令我陌生。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使我隐约与过去亲近,那就是我卑微的悲哀,我冷漠的、鄙视一切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