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段岦顿了顿:“可是江南楚家的那个楚凌云?”
“正是。”
又是许久的沉默,我抬眼看了看他,顿时好奇心起,问道:“诶,你既然说你先前认识我,那么你是我什么人啊?”
闻言,段岦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我是你夫君呀。”
我顿时蒙了。待反应过来,竟涨红了脸。这人真是,瞧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登徒子!
我定了定神,漫不经心地反问道:“哦?你既说你是我的夫君,那么你为何要与我分开呢?若你是我夫君,咱俩总归是在一处的吧。”
这一回,段岦没有回答,只是揽起我,继续赶路。
风声在耳边呼啸,转眼间,我便回到了人来人往的闹市区。我掏出怀里的弯刀,对着段岦道:“无缘无故,我岂能收你的东西。此物甚为贵重,我自来又不习武艺,白白辱没了这样好的兵器。”
闻言,段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说道:“刀柄上绑了一个翠玉铃,遇到危难之时把它捏碎,我定会前来相助。”
真是个古怪的人。
顺着人流往大桥那边走去,阿沐在桥头上站着等我。见我安然无恙,阿沐似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见到我身后的段岦,阿沐她突然拔出来长剑,挥剑相向。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要知道,阿沐她轻易不会拔出她的剑。
段岦纹丝不动,淡淡的开口,道:“三年前,你便不敌我,我若是真的想要对她如何,你当真阻止的了吗。”
我心中暗自诧异,阿沐这么高的武艺,都不敌此人,可见这人武功之高深。不过,阿沐和我一起长大,如果三年前阿沐见过此人,我怎么不知道?
阿沐她恶狠狠地盯着他,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戒备。我心下更是纳罕,阿沐只在二门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马夫不小心惊了我的马时流露出这神色。这个段岦到底是什么来头?
段岦转过身,全然不理会阿沐的这种挑衅的行为,消失在了密集的人群中。
阿沐抓起我的手,目光里满是关怀,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是不是很难过。
我对天翻了个白眼,我难过什么,不就是不小心遇上了个怪物吗。又觉得今日翻白眼的次数实在是有些多,阿娘教的那些礼仪实在是白瞎了,心中又感到些许愧疚,突然也就冷静下来了。
经历了这么几件事,我一摇扇,觉得流年不利,今日不宜出门。于是乎,招呼着阿沐,回府去了。
刚从墙上跳下,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呀,今儿个是怎么了,什么人都在府中来回穿溜。”
我回过头去,只见陌昆他坐在石桌前小酌。石桌上摆着上好的骨瓷茶具,茶壶里泡的是明前茶。石桌周围竹林环绕,十分静谧,除了有些小厮定期清扫落叶,几乎无人光顾。
这画面,正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置身于云气飘飘的仙境之中,清新脱俗,与世隔绝,远离红尘俗世,笑谈那江湖豪气。
当然,前提是,他不说话。
“凌云丫头,近来可好?”
呵,这老头,怎的这么会装呢。于是乎,我对天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打算理他。撩起衣摆,潇洒地坐在石桌前,举起茶杯,准备像那江湖浪子一样豪迈地一饮而尽。正这是,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响起:“阿云。”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顿时一口热茶卡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就这样僵持着,我恶狠狠地瞪了陌昆一眼,后者幸灾乐祸地看我出洋相。
我最后还是艰难地决定以这么一个不雅的姿势咽下茶水。掩饰着轻咳两声,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错,来人正是我那风流倜傥的二哥,江南楚家老二楚凌风。
二哥他扬唇道:“午时。”
我不禁汗颜,二哥他形影无踪,常年在外面闯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竟也没能第一时间迎接。阿娘整日念叨着让他娶个媳妇儿,好把他拴在家里。可我总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觉得像二哥那样不拘于时,潇洒自由的人,怎么可能为家室所拖。要说找一个二嫂子,那也一定是个豪爽大方,有着一身好武艺的侠女,寻常的闺阁女子怎能配得上我二哥那样的人物。
见我愣神,二哥一个爆栗弹在了我的脑门上,:“哟,几日不见,我的小阿云心野了,看见二哥都敢愣神,是不是在外头遇上了什么心上人,快如实招来,让你二哥我去会会他。”
我一阵无语,刚想翻白眼,忽地又想起了段岦,便饶有兴致地问二哥道:“心上人没有,怪人我今天可见了一个。”
见陌昆那老头暗暗竖起了耳朵,我心中得意的一笑,方要继续说下去,这时,阿娘眼前的刘嬷嬷前来道:“请二少爷、小姐安,夫人在明德堂等二少爷,说是有话要与二少爷说。”
二哥回头,笑道:“许久不见,嬷嬷身子骨可还硬朗?”
刘嬷嬷笑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道:“老奴一切都好,倒是二少爷,一个人在外头,清减了不少。”
二哥道:“我一切都好,劳嬷嬷先去回话,告诉阿娘我即刻就到。”
刘嬷嬷连连称是,笑眯眯的离开了。
我颇为戏谑地看着二哥,促狭地笑道:“呦呦呦,二哥怎的不赶快过去,切莫让阿娘等急了,阿娘可是有体己话要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