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骑术射箭，所有参赛选手可以自由参加。排名到二十多位的林严保持着高昂的情绪，打了鸡血一样，早早赶到了山下的大操场。
看台上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平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凑热闹了，各色的丫鬟婢女，漂亮的小少爷小小姐，故作娇羞的大姑娘，已经嫁人的小媳妇满坑满谷。这也是林娘子能在平阳安身立命的社会基础。
大魏民风彪悍，尤其是平阳县，一直是寒门子弟读书的大本营，本就是务实进取的性格。此次骑术比赛一出，整个操场被府衙围了起来，群众买票进入。门票依然抵挡不住平阳人民的热情。林严打着鸡血到了操场，被看了一道儿，走路已经顺撇儿了。
林严依着惯例出门，果然在城门口遇到了曲骁征。身高腿长的少年穿着马术劲装，整个人朝气蓬勃，如初升的艳阳，让人不能直视。
曲骁征远远看见林严，心里就一阵的苦笑，自诩算学新秀的自己昨晚可是好好钻研了狗和小正的上学之路。
“不用你拽我，我自己上马车。”林肃熟门熟路地上了马车。曲骁征在旁边笑的一脸的无奈。
“你的题是从哪儿学的？很是精妙。”看着曲骁征摆出不耻下问的姿态来，林肃摆摆手，不以为意。
“区区小题，何足挂齿。不知道曲公子可解出来了。”
“你想笑就笑吧。我解了一个时辰，得出答案才发现我的解题思路绕弯了。”曲骁征说话声音不大，听的人心禁不住软了一下。
曲骁征与林肃并排坐在马车里，林肃才到他胸口位置，头发还有点毛糙。曲骁征又想到了先生的选拔：
“你算学应该不错，为什么不参加考试呢。对很多人来说是很重要的机会。你表哥林严就很珍惜这次机会。”
“曲公子，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你怎么知道那题我能做出来呢。万一那是我偶尔看了，骗人的呢。”林肃看了曲骁征一眼，抬起头，全身上下地扫视了一遍。
“曲公子，你们家在京城是大官吗？很大的官吗？”
曲骁征有点不知道小孩子的脑回路，不由笑道：“不算很大，但是家境也可以。”
“那谢先生是看你家境好所以收的徒吗？”
“当然不是，先生是觉得我是可造之材。”曲骁征解释道。
“那我表哥身价背景不如你，聪明才智不如你，他的积极又有什么价值？”
一个才十岁的小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曲骁征有点怔住，想了许久才斟酌着说出来：“林肃，一个人的出生自己无法决定，但是他的努力可以决定今后的人生。”
“你说的对，可是我不喜欢站在显眼的地方。”
马车抵达操场前，林肃悄悄下了车。林琮带着林肃绕到了操场外，占据了本场的VVVIP座位：大柳树专区。林肃一边感谢林琮能想到这个绝佳位置，一边从书袋里掏了沅娘做的甜糕递过去。
男孩子对比赛类的事物都报了极大的热情。就连林琮都不例外。林琮占据的大树背对着赛场，聊胜于无。
林肃尽职尽责地在树下写作业，代写作业。听着树上林琮仿佛追星般大喊大叫。
“这人会不会骑马，还没上去腿都要抽筋了。”
“曲骁征怎么还不出来？前面这几人射箭真不行啊。”
“大哥，这么远，你能看清吗？”林肃被他吵得差点写错字。
“林肃，你这是上学上傻了。我看不见我还听不见吗？群众的呼喊声可以证明一切。”
“快上来，快上来，曲骁征上场了。曲师兄太帅了，穿的骑射服也好看，不是咱们平阳的样式。”
林肃迟迟不上来，林琮分享地热情都降低了不少。
“林肃，你这人怎么这样，就知道写作业，挣钱，太没意思了。”
“上来，上来，马上啊。”可不能让小胖子伤心，自己在平阳也没几个朋友。
林肃爬上大柳树时，比赛已近尾声。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曲骁征一箭正中红心。满场彩旗招招，曲骁征一人一骑，银枪白马，遥遥成画，倒比他青布衣衫跟在谢先生身旁时多了几分少年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