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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花寂寂奈愁何

“阿娘!我饿了!”高苏西睁开了眼,在床上跳了起来,却忘了自己身在古代,躺着的床是有床顶的。

“嘭”的一声,不用猜,想也想得到,这个小娘子又撞上了……

高聪和姚氏对视一笑,却又只能无可奈何,谁让他们生了一个如同哪吒一样的小魔王?

齐雪想通了,既然妈妈托梦于她,说了那样的话,就算自己想回去,也只能在这里慢慢熬时间,也许,宿主在了高苏西的身上,可以找回失去的母爱,原生家庭的温暖,何况现在还有两个哥哥?

对了,自己身体里原来的那个高苏西,对蒋少游似乎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感,是爱吗?两人相差如此大的岁数,换作二十一世纪,对着蒋少游,自己都可以叫他一声“大叔”了。

姚氏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自己则拉着女儿端坐好,严肃地对她道:“西儿啊,你今日可当真失礼了啊,虽说蒋中书和你阿耶是密交,可你也不可当着众人的面,拉着一个男子就往外跑了……”

“阿娘,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都听您的,您说什么我都听!”高苏西甜甜地话,堵住了姚氏还想教育她的嘴。

侍女们对苏西的这番话惊得一脸诧异,姚氏更是惊得抬起了她的下巴,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说什么?我说,阿娘以后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但是……但是您不能阻碍我去找建言哥哥。”高苏西嘟起了小嘴,故作生气地说道。

“你,你是要气死阿娘吗!”这回姚氏是真的生气了。

两母女都气鼓鼓地坐在了案桌前,父亲高聪和阿兄高长云和高叔山既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两人,劝说了一通,才好好地吃了齐雪穿越过来后的第一顿饭。

毋庸置疑,这饭菜吃得齐雪不是滋味,前世的她为了保持身材,一般只吃水煮的鸡胸肉、全麦吐司、鸡蛋和酸奶,穿越过来后,还好,这是一个士族大家,摆上桌子的菜,都还可以下噎,只是吃得她眼泪汪汪。

姚氏看得女儿如此难受,软下心来,坐到了她的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好啦,阿兄都劝你了,你还要就着眼泪用膳吗?你要为你阿耶和两位阿兄着想,毕竟他们都在朝为官……”

高苏西听了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忽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报:“郎主,方才听闻,琅琊王司马尚书薨。”

“什么?司马尚书?”

“是,奴没有听错。”

“彦鸿,彦甫,明日你们都随阿耶去一趟吧。”

“是,遵阿耶吩咐。”

高苏西已经哭得睡了过去,完全没有听见父亲和两位哥哥哥的对话。

怎么回的房,是谁给她重新换了衣裳,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穿越过来的后的这个夜晚,经常缠绕在她梦里的那个男子,已经不再出现。

是因为自己已经见过他了吗?

第二日的清晨,窗外的鸟儿叫得叽叽喳喳,却吵不醒在榻上睡得极沉的小娘子,侍女小倩看看时辰,踌躇着不知是否应该叫醒她。

正想着,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进来的是崔氏,小倩忙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道:“娘子您来得正好,奴不知如何是好……”

“把我那玉露团拿来,放到她头边上。”崔氏笑着,让婢女从食盒取出那被模子印得如花如玉的糕点,装在了精致的桃木碟子上,放在了苏西枕边。

小倩拿了把扇子坐在了床沿,轻轻地扇着,把那糕点的香味传入了苏西的鼻子。

高苏西“唔”的发出了一声嗲叫,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句:“啊,真他妈的舒服!”

全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一个出身名门的高家小娘子,竟然出口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

小倩捂住了她的嘴,崔氏则按住了她乱动的手脚……,高苏西才刚睁眼,就让这一屋子的女人被吓坏了。

噢,对,自己是穿越了呢!还当是在二十一世纪!

高苏西半推半就地坐在了梳龛旁,给她梳了一个双环髻,正欲往髻中插上首饰,睡眼惺忪的她突然醒了,看见自己的头发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十分地不高兴。

小倩见她如此的模样,只得讨好地问:“小娘子,您不喜欢这个吗?”

“不喜欢,这样哪里好看了?”

“可是现在城里各府的小娘子们都是这样的扮相呀!”

我是谁?我是齐雪!我是二十一世纪荷城最有名的设计师诶!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高苏西心里是这样想的,当然也得“鹤立鸡群”吧?

高苏西三下五除二地把发髻拆了下来,让小倩把它梳理了,把长发分成数股后,前后分梳,掩藏发脚,梳成了她在书中见过的百合髻,而后并不往上插首饰,就由得它空着。

侍女们端着衣裳早就在等着她梳了头发出来换上,高苏西不见得如此的排场,全部轰了出去,只留下崔氏和小倩。

苏西的发髻看得崔氏直夸好看,小倩也不停地赞着,高苏西的心里没有一丝高兴,看着那些繁复的衣裳直皱眉。

她忽然间问道:“娘子,我阿娘呢?”

“阿家随着大人公去琅琊公府上吊丧,你两位阿兄也一起去了。”崔氏给她整理了裙摆,说道。

“琅琊公是谁?”高苏西一脸诧异。

崔氏听了反而皱眉,问道:“西儿,你从树上摔下来睡了几日而已,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

高苏西怕自己露馅,只得附和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记得事了。”

“你呀,谁都不认得,却只认得蒋中书!”崔氏笑话道,“琅琊王是吏部尚书司马金龙呀!他是朝中重臣,皇帝的侍讲,昨日驾鹤西去,大人公和他在云中甚有交情,怎能不前往吊丧?”

“司马金龙!他死了?”高苏西惊道。

崔氏和小倩又被这高苏西的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又捂住了她的嘴。

崔氏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别这么嚷嚷,而且你也怎么能直呼琅琊公的名字,还……还说他……”

“那,那他的那个……”高苏西突然闭了嘴,才直觉这话不能问。

午膳时分,高聪两夫妻、高家两兄弟都回了府。

高苏西一脸茫然地站在席边上,高聪让她坐在了自己旁边,疼爱地问道:“西儿,昨晚睡得可好?”

“嗯,挺好的,一夜无梦。”高苏西努力让自己二十一世纪的语言贴近现处的年代,好多话都不能再说了,高苏西心里憋屈死了。

“开饭吧!”高聪说了此话,众人才提起筷子。

“阿耶,主上赐琅琊公为康王,您怎么看?”高长云夹了一块云梦肉放到了高苏西的碗里,对父亲问道。

“不可说。”高聪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高叔山却说道:“听闻主上把琅琊公墓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建言兄。”

“什么?建言哥哥来做?”高苏西听了立马精神千倍,“那他什么时候开始做?现在吗?”

司马金龙的墓在1965年的时候,在山西大同(就是现在的平城)市郊,被一个农民无意中发现,它里面的墓藏品数量之多、质量之高,成为了后世研究北魏文化的不可多得的资料,尤其是那石雕棺床、蓝釉玻璃瓶和那幅列女古贤漆画屏风,早已成为博物馆藏品。

穿越过来的齐雪如此兴奋,是因为前世的她,在第一次看见被珍藏在玻璃柜后的这些藏品时的惊诧感,让现在的她,不由得热血澎湃。

姚氏听得女儿如此的话,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在桌底轻轻踢了丈夫一脚。

高聪知道妻子的意思,没有回答二儿子的话,只是对崔氏说道:“新妇啊,你在族里可有未婚配的闺中小娘子啊?建言年纪也不小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府中,没有一个娘子在府内主事,也不是个办法。”

崔氏会意,应声道:“回大人公的话,此事待我问问族人,应该是有的。”

高苏西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热血瞬间被冷冻。

不知味道的她吃完了一顿饭,回了房,呆坐在桌旁不说一语。

小倩也只能陪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忽然高苏西站了起来,揪起小倩的衣领就说道:“你去帮我找一件胡服出来,我要出去!”

“使不得呀,小娘子,阿家已经吩咐过看门小厮,您不能出门。”

“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行人们纷纷躲避,骂骂咧咧地道:“是谁家小郎如此狂妄!”

高苏西凭着记忆,来到了蒋少游的府前。

下了马,她敲门高声喊道:“建言哥哥,你在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稚童,看样子是个男童,他嫩声地说道:“是小娘子呀,您请吧,建言哥哥在里面呢!”

高苏西牵着他的小手,搭上了门,由得他带着自己进府找人。

蒋府里尘土飞扬,高苏西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障碍物,如果不是稚童带着,恐怕她早已摔得面目全非。

“你怎么来了?”蒋少游惊讶高苏西如此穿着就来到了自己府上。

“我怎么不能来,难不成你在府里藏了小娘子?”高苏西打趣道。

在旁的稚童也笑了,连声说道:“建言哥哥哪敢呀,还不怕您给这蒋府捣得天翻地覆呀!”

蒋少游举起手中的刻刀,那稚童瞬间跑得没了影。

“啊,这……这不是那雕床吗?”高苏西又惊道,“这就是主上要你给琅琊公做的墓床?”

蒋少游也懵了,他只是刚开始做,这苏西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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