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出去后,关上的房门发出一声结实的脆响,很牢固地关上了。
余桐和顾美站在房间里,望向窗外。
他屏息敛气看着那黑色的门,感觉胸口憋闷,有点儿喘不过气来——门外的那个人会是谁呢?会是沈兵吗?他会预感到我们的到来?
不会的。那会是沈兵的父母吗?
余桐和顾美盯了那扇黑色的门很久,却没有看到男孩儿去开门。
男孩儿是从他们两个的视线中走出房间的,而且院子很小,又没有其他的出口,男孩儿怎么还没有到达黑铁门呢?他去哪儿了?他怎么不去开门?
房间里静得出奇,院子里也静悄悄的,那个男孩儿好像蒸发掉一样,没了。
余桐和顾美伫立在房间里,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喘息声。窗外的柳树枝一声不吭地垂着,像死人的头发一样没有生气。
顾美盯着空荡荡的院子,说:“余桐,我有点儿害怕?我们可能上当了。”
“上当了?什么意思?”
“他可能是跑了,敲门的那个可能是……”
“是谁?”
“沈兵。”
余桐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顾美说的是对还是错,再等一会儿,也许会有答案。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还是没有声音。这时余桐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他盯着房间里那扇门,心想:如果敲门的人真的是沈兵,那么仅有的几下敲门声就应该是给男孩儿的暗号,暗号发出了,男孩儿离开了房间,接下来呢?他会仅仅是离开房间那么简单吗?余桐的脑海中反复响着男孩儿走出房间时关门的脆响声,门?
他轻轻地走到门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门把手,用力向外推,可是门纹丝未动。
余桐又反复地试了几次,结果还是失败了,他心中的猜想也被证实了:门被男孩儿从外面锁上了,他和顾美出不去了。
顾美冲到门边,使劲儿拉门,用脚又踢又踹,仍然无济于事。她背着门,慢慢地滑了下来,坐在门下看着余桐,沮丧地说:“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中了人家的圈套。”
余桐抬起头,发现窗子是关着的,而且还上了护栏,房间还没有后门,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出去了。既然出不去了,那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这时,顾美皱着眉,站了起来,并用鼻子四处嗅着,好像嗅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
“你闻到什么气味了吗?”顾美弯着腰,在房间里搜索着。
余桐也闻到了那种气味,而且越来越大,不好,是汽油:“快找找看,哪里出来的汽油味?”
“不用找了,你看那里!”顾美伸出手,直直地指着厨房那一片面积愈来愈大、像水一样流向他们的汽油。
汽油越来越多,走廊里已经淌满了,顾美抬起脚,往前走,被余桐拉住了:“别走,那里危险。”
“我只是想看看汽油是从哪里来的。”
“不用找了,你看那条管子。”
在厨房深处,朝北的窗子边上,伸进来一条管子,那条管子正在往出冒汽油。
余桐死死地盯着那条管子。突然,他看有一束火苗从管子里冒了出来,那火苗顷刻间变成火蛇,沿着汽油向余桐这边直奔而来,“呼”的一声,火苗到离余桐一米多的地方停住了,接着,开始蹿起红彤彤的火焰,整个房子也瞬间燃烧了起来,滚滚浓烟向余桐和顾美扑面而来,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升高,大火将余桐和顾美逼到了东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顾美开始找东西拼命地砸窗子,发出玻璃支离破碎的声音,窗子被砸碎了,可外面还有坚硬的铁栏杆,顾美把脑袋伸出窗口,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房子外的街上传来人们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们敲门的声音,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大火已经将小房间笼罩。
余桐迅速地跳上前,关上了小房间的门,可是滚滚浓烟却从门下冒了出来。余桐的嗓子好像要冒火一样,火辣辣的痛,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顾美已经瘫软地靠着墙躺下了,她低着头,痛苦地咳嗽着。
余桐找到小房间里所有布质的东西,用来堵门,最后,他把自己的上衣也堵在了门上,他反复地在心里念叨着,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我要是死了,顾美怎么办,她一定要逃出去啊!去报案,去抓住那个沈兵,抓住这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可是,余桐转过身时,发现顾美不咳嗽了,她躺在那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