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瓦岗,众人自是对她这个许久不曾见面的老友热情异常。只是那个魏公李密,似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双眼却一直盯着她没有离开,一直到她转身离去。
单雄信再次见她,心中更是苦涩万分。痛冽了眉心,却是故意的淡淡而语,“军师,看来你的卦,倒还真是让人不信都不成呢。当初的猜测如今都已成了现实,而且李唐……确也是最有实力夺取天下的。如今国玺也被李唐夺取,他似乎也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皇上以国玺换肖妃,又岂是一个帝王之材会做出来的举动呢!”徐懋功对李密此举也是甚为不满,却又碍于君臣之礼不能加以反驳,只是摇头浅叹,“如今王世充已经逼到了门口,他却没有半点打算出战的念头。整日就只知道搂着那个肖妃淫乐。”
“明日请旨即使他仍旧不准出城迎战,我也要出去杀个痛快。即便战死,也总比在这里等着他们杀进来强!”无名的怒火冲上心头,他仿佛只有将心中的怨气全部撒在战场上。
辛盈坐在桌旁,勉强自己喝着那碗无味的清粥,心里却全是今天瓦岗发生的一切。
一早,单雄信与翟让出城迎战,李密却让肖妃去击战鼓。结果鼓点一乱,导致出城迎战的将士死伤无数,就连单雄信与翟让,也是在城楼上观战的辛盈射出的一箭,才让他们有了策马转身的机会。而李密,非但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借机指责翟让用兵不善。一气之下的单雄信,挥枪就刺死了坐在李密身旁的肖妃。李密大怒之下,竟一刀就砍了翟让,更是下令要杀单雄信,众位将士的苦苦哀求之下,才让他不得不作出退让、放弃了这个念头。
应该是时候劝他们离开李密了……
辛盈心想着,就放下了手中的碗。刚刚起身准备去找徐懋功商议,刚刚走到门口就被满口酒气的李密堵住。
“你……是单雄信心尖上的那个女人是吗?他今日杀了我的爱妃,我……我就拿你来抵偿!”他说着,一手就朝着她的脸伸了过来。一旁护主心切的阴绣见此情景,急忙冲上前来就将她挡了在身后。
“你……你不要碰我们王妃!”李密淫邪的目光让一向胆怯的阴绣心内发慌,但凭着一颗感激的心,她仍是撞着胆子拦住了他。
“王妃?”李密一声冷嗤,微闭了双目,“她是什么王妃啊?你倒是……说说看?”
“她……她是我们大唐秦王的王妃,你要是敢动她,那……城下来攻打你的,可就不只有王世充一个人了!”阴绣怯怯而语。她希望这个节骨眼上王爷可以镇住李密,可是她却忘了,李密清醒的时候都够胆去勾搭隋炀帝的宠妃,更何况此刻已是喝得酩酊大醉呢。
却见他一甩手中的酒壶,眼光也是更加的放肆,
“李世民的王妃?那不是更好……我就更加不吃亏了!”他伸手一扯,便将阴绣甩到了一边,一步步向着辛盈逼近。辛盈眼看无路可退,抽出了袖内的匕首就向李密刺去。可这李密虽是喝了酒,此刻快速的反应却好象不见一星半点的醉意,一个闪身躲开之后,她握着匕首的手反而被他死死钳住。
用尽了力气,辛盈却始终没有办法将他挣开。
阴绣见此情景,也顾不得摔伤的胳膊,急着冲上来去拉李密,不料李密一个反手,就将她的另一只胳膊划开了一道血口。
“绣儿!你……快放手,出去找人!”
“不!王妃,绣儿就算死,也不能离开王妃!”阴绣忍着疼痛始终不肯松手,因为她知道这样至少可以拖延时间,而自己若是离开、王妃便躲不过被侮辱的危险。瓦岗那些人对王妃那样的热情,说不定就会有人进来找王妃叙旧。坚持一下,或许就有救了……
“哼哼,还真是好忠心的一个丫头啊!”李密似是被她激怒,冷哼了两声抬腿对着她的腹部就是一脚下去。阴绣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哪能受得住他如此狠力的一踢,只觉得一阵眩晕便滚倒在地。
“绣儿!”辛盈看着阴绣倒在地上,腹中传来的阵阵隐痛却象是给了她一股力量,猛的一用力就挣开了被李密握紧的手,匕首却又不偏不倚的划在了李密那张张狂的脸上。
却见李密一阵狂笑,“好啊,倒不愧是李世民的王妃。我倒是想要看看,李世民知道自己的王妃被我李密玩过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好象是突然的失去耐心,一抬手将她手中紧握的匕首打落,紧接着就是一掌挥到了她的脸上。她只觉得一阵晕眩,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就已经被他压在了榻上,
“李密,你放开……”在发现自己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机会之后,她惟有大喊救命。希望会有人可以听见,否则、她又要怎如何回去面对世民呢?
而正要过来找她谈事情的单雄信与徐懋功,此刻刚刚走到门外。听见房间内有人大呼救命,急忙就加快了脚步往里冲。谁知刚一进门,就看见被李密压在榻上的辛盈正奋力的挣扎着。单雄信不由得怒火中烧,
“李密——我杀了你这个卑鄙小人!”一手将李密拉开,手中的枪便要向他刺过来。
徐懋功虽也不齿李密的行为,却还是及时的将单雄信拉住。“单二哥先别动怒,为了李密这种人还要背负弑君的罪名,不值得!”
“是啊单二哥,李密自会有人来收拾他,不用脏了单二哥的手!”辛盈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襟便也过来劝他。他这才收回了手里的枪,对着李密一声大喝,
“滚!”
看着李密出去,辛盈忙着回头去看倒在地上的阴绣。
“绣儿!”原以为她只是在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一直以为她的心里还是有恨的,但她今天居然为了救自己连性命都不顾。心里一股愧疚涌起,她便扭头看向了徐懋功,“军师,你快帮我看看绣儿!”
徐懋功见她焦急,忙就蹲下了身来搭上阴绣的脉搏,“只是暂时昏厥,并没有什么大碍,待会叫人煎副药给她吃就好了。王妃,你可要紧?”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她脸上那个鲜红的掌印与腕上那些清晰的抓痕。看起来,她比之阴绣似乎更加的让人担忧。
“没事,我没事!”她轻轻摇头,眼睛却始终盯着怀中的阴绣,“李密这样的君主,你们还要继续为他卖命下去吗?”
徐懋功闻她此言,自是清楚了她话中的深意。
从第一眼看到李世民眉宇间的英气,他就清楚这人绝非池中之物,今日见了辛盈这般的冷静沉稳,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不清楚其他人是怎么想的?特别是眼前的这个单雄信?抬头望他一眼,他却再次低下了眉来,“懋功深知李密并非君主之材,但瓦岗……毕竟是兄弟们一手营建起来的,要想弃之而去,心中总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