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怔忪。
无名看着李世民眼中那隐隐流转的波光,一阵的惊愕之后倒不由得轻轻的摇头笑着,音调之间更是卷带了一份自嘲,“是是是,我无名又怎么能够比得上您皇帝陛下呢。您身为天子,心思缜密、思虑严谨,不要说是这辈子了、便是算上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能跟您相比较啊……”
话音未落,对面的李世民已是一脸深沉的笑着,微扯开唇边那浅薄的弧度,他便清冷而语,“哟,这多年不见,我们的无名将军可是大有长进了啊,竟还懂得绵里藏针变着法儿来损我了!”
“哎哟陛下,草民可是不敢,草民所讲可句句都是实话,是陛下您想的太多了些吧?”看着他那一脸的阴冷与嘲讽,无名却也毫不相让,润开了脸上那轻疏的笑便就举眸对上李世民的眸光,“不过也是,天子每日都要面对那么多满腹心思的朝臣们,自然就要有更加缜密细致的心思才足以抵挡,否则又怎能稳稳的坐牢了那把龙椅呢?”
“是啊,天子不但谋略过深、满腹的心机,同时还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呢。”李世民说着,垂下了脸就望了一眼面前的妻子,“是吧皇后娘娘?”
辛盈举眸,望着他的幽邃的眼神不免就有些怯懦了起来。
虽然他始终润着那满颜微薄的笑意,但是他那一双看似温和却暗藏凌厉的眼,明显的就在暗示着自己:别拿我当个傻瓜般的跟我耍花招,我只不过是在忍你惯你、那并不代表我真的就糊涂到了什么都不清楚的地步……
垂颜咬唇,辛盈眼梢余光偷偷的望了一眼无名,便就伸手扯住了李世民的胳膊,声调也在瞬间轻柔起来,“陛下可是说笑了,所谓的宰相肚里都能撑船了,您这天子、又怎么能是小肚鸡肠之人呢是吧?我知道咱们陛下这心胸宽的呀,简直比那海还要辽阔广博呢!”
李世民垂首望着妻子脸上那刻意讨好的笑,心中不免就有些好笑起来。隐去了眸间本就深藏的柔光,他一手掐住她的手腕,便就冷了眼光瞪她。
辛盈看他如此,心中自是明了。
凝润的笑容跃上唇梢,她便满颜无奈的、朝着这黑成了一片的厨间摇头叹气,“可是陛下,您将这厨间弄成了如此的一副模样,那我们接下来这两个月可要怎么过呢?难道每天到院子里去烤野猪肉吃吗?”
举眸,她便满眼柔光的、对上了李世民柔色四闪的眸光,“你每天早上还要不要吃清粥小菜了呢?”
无奈的摇头一声叹息,李世民脸上却晕出了舒暖的笑容,“你呀你呀,不就是要我将这厨间收拾修补好么?说就是了,何必跟我这样装无辜!这过去的一个月,你奴役得我还算少吗?”
“你不要胡说啊,我哪有奴役你?我让你做的不过就是这江南之地男人实该做的而已,是你自己说要来兰亭的,我又没有逼着你来了!”
“是是是,是我自己甘心被你奴役的行了吧?”深重的吐了口气,李世民便就对着那无名微微的摇头,“看见了吧无名,这就是我李世民如今的生活!你觉得若是说给了你的那些兄弟们听,他们能够相信他们的皇后会是如此奴役自己丈夫的一个女人么?”
“会!”无名一笑,眉梢一挑、满眼狡黠的点了点头,“他们绝对会信,因为他们自己、便是每天都如此的被自己的妻子给奴役着的,事实上与他们比较起来、陛下您受的这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一阵的暗笑,辛盈一手掩住了唇,一手却偷偷的对着无名就竖起了大拇指来。
边上的李世民又是怎样灵敏的一个人呢?她如此的一个动作自是被他毫无遗漏的收入了眼中。眼中幽光斜睨她一眼,他便冷道,“是么无名?若不属实,你可是罪可欺君哦?”
“去!”辛盈一声清冷的嗤鼻,便就举眸望向了无名,“你当他的话是耳旁刮过的秋风就是了无名,他就爱拿这欺君来吓唬人,事实上他才不敢随便把这欺君治罪降给了谁呢。”
无名满脸轻疏,便就对着她柔暖的一笑,“草民一介布衣,可不敢随意就欺瞒了陛下,陛下若是不信草民的这些话,明日便就是我们这山间每年的秋猎祭,您只要去看上了一眼,便就能够清楚草民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了!”
辛盈一怔。
虽然她一直以来都在说这江南之地的男人就该给自己的妻子当奴隶、但那却不过是她偶起的念头而已,却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戏言竟然会说中了当地的风俗。
秋猎祭?想必就是一些部族或者是村落山寨多年沿袭下来的旧有习俗,就像是她刚刚入行那会儿去云南那次,晚间的篝火晚会那叫一个热闹非凡,若不是当时带队的陈姐一直交代她不要轻易去勾人家小伙子的手心,她恐怕就要被哪个摩挲小伙给拖去走婚了……
其实她真的是很想去看看那秋猎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风俗,可惜,似乎见若妤比较要紧!
眸间一道荧光流转,她便满脸浅笑的、又伸手拽住了李世民的胳膊,“是啊世民,你去看看吧,我们还要在这山间住上了两个月,你总也不能就这样整日的就守着我一个人吧?多出去跟那些经验丰富的猎人们学些狩猎的本事,将来等承乾能够撑起这个天下了,我们就可以来这山间狩猎度日了是吗?想想,那样的日子多美啊?”
她一边说着,就更是满脸期待的模样。
李世民垂首看着她那一脸沉醉的样子,除了摇头苦笑之外却也只有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