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他还没有这一份可以偿还他的能力。
只能希望这几日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能够让那个心思不定的父皇定有了最终的论定,这样,他也就不必为了将来而需这样的谋划、盘算着了。
如此的争来夺去,其实不就是父皇一句话便就可以相阻的事情吗?他不相信父皇若真的废了大哥的太子、以着大哥的性子会有谋反的那个胆子。这一点从庆功宴上他劝三弟放弃的时候他便已然清楚了。
所以这一切,问题都在父皇那里。
不是我一定要,而是大哥与三弟逼着我在出手,如果父皇您真的还是不能看清楚这一切,那么世民、也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了。
其实自从上次的毒箭事件之后辛盈便就清楚,世民的一切计谋与策略,不过都是想要让父皇的心软下来而已,他也是在极力的避免与东宫的相争,所以昨晚、她才有了要将这事情闹大的计划。为的,也就是想要尽快的让父皇知道世民去东宫赴宴回府之后又引发了身上的毒伤之事。
宫中的李渊又怎能不懂?明明午后还进宫来请辞的世民,怎么只到了晚间就又会因为多喝了杯酒就引致了那已然消除的毒素再次发作?况,就算当日他臂上的真的尚有余毒未曾清理干净,却也不至于会深到了吐血的地步。
加上宇文意凝向来细致精妙的分析,李渊,便也更是了然了这其中的一切。
但是他能如何呢?当初裴寂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这建成就已是猜忌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若是真的废了他的太子之位,那么对于世民、他定是会下更加之狠辣的手段。
或许昨日,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收回世民手中的那道兵符,所以才引致了晚上事情的发生。或者,真的就应该让建成放心,世民与天策府才能免于陷入更加之深的危机。
故而,从第二天一早上朝开始,他便以着天下已定要让诸将上各地分守为由,将天策府的一干武将都调往各处四散而去,至于那些文人、也是以着朝廷急于用人而抽调出了天策府。
对于李渊如此的做法,那一干文武之臣心中自是有些不悦的。秦琼因怕他们一个个又会像上次那般的都涌入了天策府而引起了东宫猜忌的猜忌,所以便就以着大家分往各地前再次相聚为由,将众人都集合在了自己的府中。
尉迟恭性子耿直,每次都是最耐不住的一个,看大家都坐着一言不发,他本就恼怒的脸上就更是愠色阵阵,“我说,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啊,我们若是真就这么走了,那秦王的处境可就更加危险了。”
“不,尉迟将军说错了!”徐懋功微一敛眉,唇边就扯开一丝浅薄的笑,抬头看他一眼,“你们的离开不但不会让秦王身陷危机,反而会让秦王得到暂时的安宁。”
顿时一片的沉寂。有的暗自疑惑,有的锁眉凝思,有的微微点头,也有的、颇为不解的相视对望。
只有上头主座上的秦琼,望了一眼徐懋功便点头轻笑着、看向了堂下众人,“军师说得一点都没错,难道大家都不清楚,那东宫之所以要如此的猜忌于秦王,为的可不仅仅只是秦王多年以来东征西讨为这大唐建立下的功勋,更加让他们不能心安的、就是我们大家向来不顾忌讳的频繁来往于天策府。”
“是啊,”徐懋功深重的一叹,心中的忧虑就毫无顾忌的显于脸上,“这古往今来,皇家最为忌讳的便是群臣与诸王走的太近、关系过于密切,且我们又是跟随了秦王多年以来疆场征战、同进共退的患难之臣,太子、又怎么能够安下心来呢?”
半晌的沉顿之后,他却突的抬头就看向了尉迟恭,“其实太子也曾有过想要向大家示好的举动不是吗?只是我们当时考虑的都过于浅显了。当初若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归于东宫,说不定如今、秦王也不至于会有那两次劫难。”
徐懋功说着,脸上竟晕开了层层难测的浅薄笑意。
望着他眼底暗暗涌动的光华,那尉迟恭似就突然的开了窍般,一拍大腿便是清朗的一声,“哎呀,我们当初怎么就都那么死心眼呢?要是收了那两箱东西,不单是笔意外之财不说、而且还可以进那东宫做个内应啊……”
说着便就回过了身来,满颜的憾色却又掺杂了一丝责怪之意,“我说你个徐懋功啊,这么好的主意你当时怎么也不说出来呢?现在我想后悔都晚了!”
徐懋功见他如此非但并不生气,反而却又清润了脸上的笑、举眸望他,言语之中就更显深意,“现在也并不晚啊,今日陛下如此的圣意,正是给了尉迟将军反悔的一个好时机啊。你想想,以我们的性格再去东宫太子必定不会相信,但是尉迟将军你若是反悔再去东宫,相信太子、定是会笑脸相迎的。”
看着尉迟恭紧敛的眉峰仍是疑惑难解,徐懋功望了一眼秦琼便又淡淡而言,“如今陛下下旨要我们四处分居,秦将军因当年于陛下的恩情而并不在列,但是依靠他一人之力、将来东宫若真是趁着天策府兵力不足而趁虚而入,怕就真是无法抵挡了,所以尉迟将军、你得想办法在这长安城留了下来,若是没事固然更好,但若真的有事发生,你也好助了秦将军一臂之力,好争取更多的时间能让大家赶回长安。”
“嗯,”尉迟恭闻言,似就也是有了了悟,“尽管我向来就讨厌那李元吉,但既是这样,我明日尽管一试便是。”
“尉迟将军可千万记住,即便是太子对你不会心生猜疑,但那齐王可并不像太子那般好对付,若是真能入了东宫,你可千万要小心那齐王才是啊……”
徐懋功话音未落,尉迟恭便已有了不耐的神色,“行了行了,你们还真当我是傻的呀?我若是傻你们能放心让我去东宫吗。”
说着脸上更是一阵得意的贼笑。
当然,李元吉对于尉迟恭的归顺自是心有盘算的,但幸而的是,这尉迟恭并非是当日的瓦岗旧臣,所以除了李建成之外、连那魏征也并不了解隐藏在爽直呆愣外表之下的另外一个尉迟恭,故而,轻易地他便得了李建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