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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星空下的告白

又开学了,校园主干道两旁的展览板特别的显眼。展板上有一张照片尤为突出,因为它放在展板的最中央,它是所有照片里面最大的一张,它的四周还有一圈光环。

一走进校园,叶繁星就被这张照片吸引了去,“我去!校长可真能啊……平时为了做宣传,让我们摆拍捡垃圾也就算了,我这可是真情流露,真么能用来做这种肤浅的宣传呢?”

生气归生气,她什么也不敢做,也不敢说,有句话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还得靠着学校,才能有学上,有饭吃,有床睡。

照片上的主人公是叶繁星,她身边围着一群痛哭的小学生。叶繁星也是满脸悲伤!

趁着欣赏照片展的人群里,还没有人注意到照片里的人就站在身边,她赶紧用双手遮住半边脸,溜之大吉。

今年的九月,学校的树好像更高更大了。树荫下,这个夏天似乎没有往年那么炎热。

叶繁星高三了!

按照惯例,为了给高三学生留出更多的时间学习,学校取消了高三年级的晨练,一日三餐也可以自由去往食堂,不需要排队,没有教官的监视。

高三的这批富家子弟就像是被封印了很久的魔兽,他们终于被放出来了!被控制了两年,他们终于自由了!仅剩的一年中学时光,他们必须在江湖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在食堂门口,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挡在孟洋面前,要她的电话号码。

教学楼的入口处,一个黑乎乎的男孩递给孟洋一盒巧克力。

刚上完体育课,自由活动,一个微胖,脸蛋粉嘟嘟的男孩,递给孟洋一瓶矿泉水。

……

幸好,这一切都没有被杜子涛撞见。

同样经常被陌生男孩堵住去路的还有叶繁星、还有朱敏和班里好几个女孩儿。

高三1班的几个稍有姿色的男生,也有同样的困扰。

其他班的男生,得知写的信大多数都被1班的男生雪藏了,心里苦啊,可恨的是,一直以来都是有劲没时间使,有钱没时间花,有爱没时间表达……他们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太少了。

这次,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们追求两年前就物色好的姑娘,就剩下一年了,再不抓紧,黄昏恋的机会都没了。毕竟,想要把这件事留着大学里去做,成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0。要跟女神考上同一所大学,对他们而言,太难了。

然而,这也意味着,陪着他们在这趟列车上坐了两年的教官,在这一站,要下车换乘了。

叶繁星班上的教官,二十出头,接手他们班时,刚从部队回来,穿着军装,寸头,眼睛炯炯有神,言行举止都散发出军人的气质。英姿飒爽,一身正气,全身充满正能量。这是叶繁星对这个教官的第一印象。

叶繁星第一眼看见他,就特别喜欢他身上的这种气质。所以,军训期间,她特别认真。之后的时间里,她也总是很积极主动的完成教官布置的每一项任务,因为喜欢,所以她认真地对待教官的每一个指令。

其实,已经过去了的两年高中时光里,校园里陪伴他们最多人的就是教官。

每天起床给他们上第一堂课的是教官;每天陪着他们晨跑的是教官;每天和他们一起吃三餐的是教官;每天教学楼熄灯前,去教室里催促他们回宿舍了的还是教官……

相比于其他的任课老师,哪怕是周楚,都比不上教官给他们带来的亲切感和熟悉感。

可能是年龄相差不大,班里很多同学在生活中碰到困扰,总是去找教官诉说。男生们周末打篮球,也会叫上教官一起。孟洋周末想去学校的机房,也是去教官那磨嘴皮子。

教官经常用自己的教职工餐卡去打菜的窗口刷几个鸡腿,轮流着发给班上的同学们吃,而自己总是一菜一汤解决午餐和晚餐。

教官更像自家的大哥哥,他们习惯了教官陪着晨跑,习惯了一日三餐和他一起吃饭,习惯了教官寒气逼人的下达命令……

虽然叶繁星没有跟教官说过话,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帅气的教官。

开学的第一个晚自习,周楚主持了一个简单的教官告别仪式。其他班的教官可能只是去接手新的高一年级了,校园里依然可以见到教官。可是他们的教官,辞职了,要去遥远的新疆,他也想去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今晚的火车,与同学们告别后,就要去火车站了。

当教官带着凝重心情,告知同学们自己即将离开时,叶繁星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滚落到桌面上,很快桌面上就积满了一滩泪水。

分别,对于叶繁星来说,太平常了。暑假与龚小飞、柳青青、舅舅、舅妈分别;社会实践告别多情的妹妹;初中毕业,离别她呆了三年的母校……

每次,她的内心很难过,但每次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控制不住。也许是因为他马上就要走了;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是因为他要去一个遥远的,让她找不到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未来再也见不到这个外表冰冷、内心狂热的大哥哥了。

叶繁星抬起头看着这个让她感到十分熟悉的大哥哥,任由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她想再看看他,把他深深的留在她的脑海里。

叶繁星的视线正好碰到了教官的视线,一直努力让自己平静的教官,看到叶繁星满脸的泪水,他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努力控制了那么久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最后哽咽着留给同学们一句“希望你们每一个人明年都能金榜题名!”然后转身离开了。

转身后,教官眼里的泪水溢出了眼眶。对他而言,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对工作,对这群小他几岁的兵,他付出了真心。两年来,每一件事,他都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而他们对他的依赖,他能感受到。分离,同样也是教官心尖的痛。

这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叶繁星没有留在教室里做题。铃声一响,她就离开教室,直奔宿舍,简单冲了个澡,然后蒙头大睡。

叶繁星从小就这样,碰到难过的事,就早早的躲进被子里,把所有的坏情绪都闷在被子里,然后第二天又是精神满满的迎接太阳公公,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糟糕的情绪了。

***

食堂里:

“叶繁星,请你喝!”一个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男孩儿,把一瓶酸奶放在叶繁星的餐桌上。

“同学,不用破费,她自己买了。”林希把一瓶一模一样的酸奶替换了刚才那瓶。

开水房里:

“叶繁星,你电话号码是多少啊?”站在叶繁星旁边接开水,一身名牌,看上去很有型的男孩儿问。

“我没有手机!”叶繁星微笑着回答。

“那你的QQ号呢?”

“对不起,她没有QQ”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希飘到了叶繁星的身后。

校园小道上,大雨滂沱……

“叶繁星,可以带我去教学楼吗?”一个瘦瘦弱弱,但长得很好看的男生在宿舍门口叫着。

“哦,好啊!”叶繁星打着伞走向这个男孩儿。

“我带你过去!”林希挡在了叶繁星的前面!

……

林希“巧遇”了很多次叶繁星被搭讪的场合,然后成为了对方男生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林希一定死了很多次,千疮百孔。

周六中午,叶繁星被一个很眼熟的男孩堵在了教室门口,“叶繁星,今晚有空吗?”

此时教室里只有三四个同学,林希坐在座位上死死地盯着这个男孩儿。

“有什么事吗?”叶繁星努力的回忆着,眼前的这个男生,像流苏一样的齐肩碎长发,从头到脚的黑色,他到底是谁,在哪见过。

“今晚八点,足球场见,我有话对你说!”声音不大,足够林希听清楚。

“对不起,你来晚了,今晚八点,足球场,我约了她!”林希拉着叶繁星的衣袖,头也不回的下楼,走出教学楼。

“他是说真的,还是为了帮我解围啊?”叶繁星被林希拉着衣袖,碎步小跑地跟着林希,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应该是帮我解围吧,这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吃过午饭,半小时午休起床后,叶繁星洗了个头,然后洗了个澡,然后又把脚上的白色帆布鞋刷得干干净净,再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

“小星星,这大夏天的,你下午洗澡干嘛?一会儿不又得出汗,晚上还得再洗。”孟洋看不懂叶繁星的这一波操作。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系列动作完毕,叶繁星像往常一样去教室里自习。像往常一样,教室里人不多,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副班长。像往常一样她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转动着手中的碳水笔,眼睛看着楼下篮球场上的林希。

两个小时后,篮球场上的表演结束了,叶繁星把注意力转移到桌面上的物理习题上,每翻过一页笔下的习题,叶繁星就会回头看一眼教室后面的挂钟。

坐在最后一排做题的副班长实在忍不住了,“叶繁星,你一直回头看我干嘛?不会是暗恋我吧!”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苦恼。

副班长吨位比较大,皮肤黝黑,看上去很憨厚,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叶繁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别庸人自扰了,我看的是你身后的钟!”。

“好吧,我居然比不上一个挂钟,不过幸好你不是暗恋我,要不然我会觉得很为难的!”副班长松了口气。

吃过晚饭,18:35,叶繁星再次走进教室,可是教室里没有林希,叶繁星的座位上却依然有一个苹果。

按照惯例,周六下午林希会去打篮球,然后去超市购置生活用品,顺便买苹果。晚饭后,到教室自习,顺便给叶繁星带一个苹果。

叶繁星拿出数学习题,看了两个字,然后反过头看钟,再看两个字,再反过头……

这样反反复复很多次,十分钟过去了,她竟然还没有看懂习题上“基础夯实”部分的第一题的题目。

“这学期的数学怎么这么难?”叶繁星放弃了做数学,转而拿出化学练习册。

她看了一遍练习册上一个长长的化学方程式,然后反过头看钟,又看一遍方程式,又看钟……

同样反反复复很多次,十五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明白到底是哪些物质在发生化学反应。

“化学也这么难?”叶繁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不行不行,先做点简单的,要不然一晚上什么作业也没做!”于是她拿出了英语单项选择题集,“嗯,这本可以,不用动脑子,靠语感就行。”

英语老师讲解单项选择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靠语感”,“这道题选B,靠语感都能做,下一题……”这是英语老师的口头禅。

然后叶繁星在题集上连着选了十个B。她的脑子里一直绷着一个8,而所有选项长得最像8的就是B了,所以,靠语感,每个好像都是选B。

她再次反过头,7:10,她的心跳频率好像比刚才加快了一些。

她很矛盾,她希望时间走慢一点,这样她就可以有多一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他真的去了足球场呢?我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她又希望时间走快一点,最好是自己一回头,已经八点半了,这样她就什么也不用想了,“反正他也是为了帮我解围,随口说说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去。”

叶繁星的两只耳朵一直在争吵,“他不会去的!”、“他会去的!”、“他不会”、“他会”……

叶繁星翻开英语题集的答案进行核对,十个题只有一个题的正确答案是B。

叶繁星看着订正答案后的题集,一片红……

“做语文,对,写作文,这个效率会高一点!”叶繁星拿出作文本,撑着脑袋思考,“我得想个有创意题目!”

然后她在作文本的第一行正中间写下了三个字“他会去”!

很快她的作文本又被替换掉了,新上场的是“高考作文素材”,“看来今天是没法写作业了,看会儿书吧!”

她依然一分钟内必看一次钟。

终于熬过了那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半小时,时钟显示7:55。叶繁星收拾好桌面上的书本和文具,正准备起身,孟洋蹦哒着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串紫红的葡萄。

“嗯,这葡萄好甜啊,快来吃!”孟洋坐在叶繁星旁边,摘下一颗她觉得最大的葡萄塞进叶繁星嘴里,“好不好吃,刚刚在学校电影院龚喜给我的!”

“嗯,好吃,甜!”叶繁星嘴里嚼着葡萄,依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

“你去哪?”看着起身的叶繁星,孟洋问道!

“有点事!”叶繁星露出一个很可爱的微笑,然后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离开了。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有点反常啊!”孟洋冲着叶繁星的背影喊道,教室里留下孟洋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干嘛?我为什么要去啊,他只是随口说说帮我解围的,他不会去的!”叶繁星一直在暗示自己,说服自己,可是身体却很诚实,离足球场越来越近。

叶繁星绕着足球场的外围慢悠悠的走着,眼睛四处张望,黑夜里,借着足球场外面的路灯光,只有外围一圈是亮的,中央都是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的看见球场上的人影。

今天足球场的人挺多的,这儿一堆,那儿一堆,欢笑声,打闹声,声声入耳。可能是今天晚风比较凉爽。也可能是刚开学,学习任务还没有那么重。

围着足球场绕了大半圈,叶繁星没有看见林希,也许看见过他的身影,只是看不清脸,无法确认。“事实表明,他没有来,我可真是吃饱了撑的!”叶繁星正打算打道回府。

“叶繁星!”

是林希的声音。

叶繁星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林希坐在足球场球门旁。

“你还真来了?”林希问。

叶繁星看不清林希脸上窃喜的表情。

“你不也来了吗?”叶繁星不好意思的摸摸耳垂,在林希旁边席地而坐。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我随口说说,你竟然真的来了?”林希半开玩笑的问!

“对啊!”叶繁星说出了没过脑子的两个字。

“啊?”林希没想到叶繁星会这样回答,他以为叶繁星会白他一眼,然后骂他自恋,听到“对啊”,他又惊又喜,晚风吹拂着他那意儿地笑脸,甜蜜的笑脸,欢快的笑脸……

他们两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有一会儿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想的呢?”

“不问,如果你想说的话,不需要我问,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叶繁星顿了顿。

林希有点紧张,有点失落的看着叶繁星,“我不说,她就放弃吗?她对我的喜欢就这么淡吗?”他心里这样想着。

叶繁星看着林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接着说:“如果你现在不想说,我就等高考以后再问你!”她说这些话时,一本正经。

林希笑了,毫不掩饰他内心的喜悦和甜蜜,瞬间,他全身的筋脉好像都打开了,无比的畅快。心里甜滋滋的,世界上应该找不到比他内心更甜的物质。

他往后倒,躺在草坪上,看着满天的繁星,笑容满面。

“这么重要的话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我要在一个浪漫的情境下,看着满天的星星,对星星表达我的心意!”林希说出了这一串他认为很浪漫的话。

听到林希这段朦胧的告白,叶繁星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托着她那火热的脸颊。看着星空,笑容满面。内心的甜蜜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俩再次沉浸在这甜蜜的晚风中,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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