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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烟雨莽苍苍(三)

许多男孩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是汽车模型,长大以后如果能够参加与车辆机械相关的活动,小到给自行车换链条,大到处学习开工程机械,他们都会乐此不疲,因此午饭后,张子扬和李小申两个人积极的给电动三轮车安装雨棚。当然安装的过程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一开始是两个人意见不统一,再然后是装到一半,发现装反了,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消耗过去,当他们装好雨棚就发现又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除夕的年夜饭是两家人一起吃的,加上张子扬,也有八个人,刚好把桌子坐满。年夜饭照例是丰盛的,充满着湖乡特色。永远少不了的凉拌什锦菜,红白萝卜丝,藕丝,芹菜丝,粉丝,黑木耳,黄花菜,千张丝,青红椒丝,十种素菜组成一份凉拌菜,这是家里从外婆辈传下来的一道菜,配菜调味李小申从小吃到大,感觉没有变过,算是家传菜。其他的菜比如,油炸的羊肉串,干煸的霉千张筒,蒜苔炒的腊肠,清蒸的鲈鱼,炖的啤酒菠萝鸭,自制牛肉酱烧的香辣蟹,砂锅煮的芋头牛腩煲,肉泥混合藕泥外面裹上糯米蒸制的珍珠藕圆,以及象征团圆的由鱼糕,鱼丸,肉丸,蛋饺,鱿鱼,鹌鹑蛋组成的烩菜全家福。最后是必不可少的,装在陶罐里面热腾腾的排骨藕汤。这一桌菜里,许多食材需要提前准备,如肉圆鱼圆鱼糕蛋饺腊肠腊肉,这些也是过年必备的年货食材。准备一个月只为今天的这一餐饭,而到除夕的那一天,两个妈妈更加是忙碌了一整天。

菜上齐后,全家人按长幼男女落座。李小申坐在继父旁边,端起白酒瓶给两位男性长辈把酒杯满上,再给自己倒满一杯,给凑过来的张子扬倒上半杯,然后把白酒酒瓶递给叶子。叶子给自己和自己母亲各倒上半杯白酒,将酒瓶交给李小申。李妈妈和蓉蓉喝的是生姜煮可乐。由继父发言说祝福语,大家举杯共饮一口,等着长辈动筷之后,才算正式开席。李小申喝下一口酒,夹上一筷子什锦菜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望着桌边的亲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怅然若失。年夜饭整个过程与记忆中的没有区别,可又有一定区别,与往年有区别的是,没有往年吃年夜饭时家里挤满一屋子人那么热闹。李小申记忆中除夕夜的年夜饭,长辈一桌喝酒,小辈一桌吃菜,半大小子两边乱窜。二姨夫和三姨为下午的麻将牌面抬杠,四姨在旁边挑火。叶子在安慰不小心弄掉过年红包的小妹白芷,小妹的红包每年一到手,转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她自己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其实就在刚刚,叶子跟在她后面捡到她的红包,李小申走在她们后面都看在眼里,去年是他跟在后面捡的红包,明年应该是三妹跟在后面。小姨在给小姨夫打电话,催他快点回来,小姨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儿子三岁的小弟正在吃鸡腿,鸡腿已经被吃的只剩骨头,可他还在那里舔,小弟的手上脸上都是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油的混合物,整个一只小花猫。我在做什么呢?李小申回想一下,自己在和三妹谈论吃完饭以后怎么放鞭炮,继弟赵云川坐在旁边偷瞄,想一起去玩,我装作没看见。小姨父终于回来了,三姨夫和四姨夫说他来晚了,要罚他喝白酒,二姨夫和继父在旁帮腔,小姨拉住出来上菜的姆妈告状,我妈让他们慢点喝。屋外响个不停的鞭炮声,屋内的说笑声,小孩的尖叫声,电视机发出的音乐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就是李小申记忆中的除夕,屋子里无处不在满满的人,无处不在满满的声浪,可以说得上热闹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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