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云端城里的人都在谈论火威鸟,从前不相信火威鸟护百峰君回天界传说的人,都觉得自己过去太过武断,毕竟智无双、庄旭太子、伯秋侯他们三人亲眼见证了火威鸟的神奇法力!
也许这世上有许多可疑之处就是无法解释清楚的,但无法解释清楚不等于不存在。
伯秋侯从来不相信那个传说,虽然他还没想明白火威鸟为什么能在不破坏笼子的情况下顺利出逃。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父皇提百峰君可能得到了永生时,老师的态度竟然有些模糊,甚至给人的感觉就是老师认为那个传说是真的!
从承星殿回来的路上,老师只是问他,是否感受到了“真诚”的力量?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真诚”是有力量的,但他想了想,没毛病。这一次老师仅靠给父皇感受到“真诚”,就轻易化解了灾难。
然而他总隐隐的感觉事情并未就此完结,特别是这几日大家都在谈论火威鸟的神奇!
这就好似很多男子在谈论一个初来乍到的大美人,有不少人会垂涎三尺,还会有人想占为己有而大打出手,更会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地旁观着,场面会失控。
显而易见,能够召唤火威鸟的老师,如果离开云端城,必会不安全,人人都想控制他继而得到火威鸟。
伯秋侯想到这,就见张往从廊外进来。
张往见坐在书桌旁的伯秋侯眉宇间有些疲惫,上前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
张往已二十六岁,比起陈跑来成熟许多,比较会关心人。
“没事。”伯秋侯并不想将忧思传染给张往。
张往想要探究,但又不知怎么问,愣了愣方才想起自己进来之前也是带着问题的,方才低声道:“属下总觉得远语先生的手过于白嫩纤细,五十多岁的人了,手的皮肤和脸上的皮肤有点不协调。”
其实伯秋侯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他没想到连张往都觉察到了,答案仿佛已在张往的心里,呼之欲出!
伯秋侯简短道:“想说什么就说。”
但张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再三,咬了下嘴皮,还是放弃了:“还是不说了。”
伯秋侯收回目光,淡淡道:“今日不想说,那以后就不要再提起。”
张往心中一惊,问道:“您知道属下要说什么了?”
伯秋侯抬眼看了张往,突然道:“你觉得庄旭太子接下来会有动作吗?”
张往微微一怔,有些意外这个急转弯式的问话,反问道:“您怎么突然问属下这样高级的问题?”
伯秋侯浅笑道:“突然觉得你这次出去跑一趟回来,进步了许多。”
张往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听陈跑说,这段日子庄旭太子一直没消停过,现如今远语先生又没收庄旭太子为徒,想来庄旭太子是不会甘心的。”
“接着说。”伯秋侯饶有趣味地听着。
“呵呵,然后就预测不了啦,这伤脑筋的活属下可做不来。”张往谦虚道。
“随便说,说得好有赏,说得不好也不会受罚。”伯秋侯鼓励张往尝试分析事情。
“哦,这样啊……嗯,其实属下觉得吧,与其去猜测庄旭太子想做什么,不如咱们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而且最好像大人管教小孩那样,不能孩子每次犯错,都轻描淡写的放过,得来顿狠点的揍,让他记得疼,长了记性才行!上回新壤的杨絮并没有叫庄旭太子受什么累。”
伯秋侯想了想,觉得张往说得不无道理,虽然才与庄旭太子在皇权上达成共识,可哥哥显然还是不放心。
“要不,请教一下远语先生?”见伯秋侯拿不定主意,张往提了建议。
“不是不可以请教远语先生,只是不合适。远语先生才来,加之庄旭太子是我的兄长,我们两兄弟有摩擦,终究是自己家里的事。”说到这,伯秋侯突然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你去教教陈跑武功。”
“是。保证在两年内让他可以到外面办差,三年后的雪原盛典,必须由属下为您保驾护航。”
“三年后的雪原盛典,我可以不参加。”伯秋侯淡淡道。
张往笑说:“但是伯秋侯肯定会参加。”
“怎么说?”伯秋侯与张往来了个对视。
“三年后的雪原盛典,主子可就满二十岁了,接近二十一岁啦。雪原盛典汇聚的佳人数不胜数,不仅有端庄娴雅的名门闺秀,还有民间的灰姑娘!”张往乐滋滋地说。
听到“灰姑娘”三个字,伯秋侯突然晃了神,他又忆起了古书上的那幅美少女图,同时还忆起了在乐溪乐事阁遇见的误饮药酒的小女孩。
承星殿。
朝堂上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云端城里有人说智无双有不死之药。
趁着等东皇来还没来,南官员问纪官员:“纪大人,你觉得这世上真的存在不死之药么?”
纪官员摸了摸耳朵,思索着说:“南大人若是在上个月问我这个问题,我肯定会说世上根本没有不死之药。可是现在,发生了火威鸟无痕出笼的奇事,我也有点懵圈,真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远语先生成天四处云游,遇上神仙了吧,否则火威鸟怎么会伴他左右?这样一说,感觉他有不死之药,也很正常,你说是不是?”南官员说完,用胳膊蹭了蹭纪大人的胳膊,以求得到认同。
“呃……”纪大人有点为难。
“你可留意过远语先生的那双手?多细嫩啊!这就是返老还童的前兆,四肢最先有变化。”南官员说得津津有味。
“可是南大人,据我所知,庄旭太子可从来不相信火威鸟护百峰君回天界的传说,你这是与庄旭太子步调不一致了?”纪官员说着往庄旭太子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
南官员没有顺着纪官员的目光看,他只盯着纪官员的脸,认真地说:“庄旭太子不相信与我相信,这之间没有什么关联吧?你可别说我是庄旭太子的人啊,我与纪大人一样,中立。”
见纪大人不接话,南官员又道:“只有你一个人以为我是庄旭太子的人。”
“我都没说话,南大人就说我以为如何如何了?那我也可以鲁莽些说,只有南大人一个人以为自己不是庄旭太子的人吧。”
“你……唉,纪大人你这是在说笑啊。”
南官员话音刚落,文公公已伴着东皇步入正殿,见大家立时息了声,东皇问:“不是说得正高兴吗?怎么,我一来,你们全安静了?你们可都是东庄的高级官员啊,一个个的怎么都成了戏精?纪大人、南大人,你们俩刚才在聊什么啊?说来让大伙都听听。”
纪大人与南大人面面相觑后,南大人出列恭谨道:“坊间传闻远语先生有不死之药,原本属下也不信,奈何声浪越来越高,逐与纪大人小小的讨论了几句。”
东皇听了,饶有趣味地问:“讨论结果如何?”
“若说远语先生没有不死之药,现下怕是没人能完全相信,毕竟火威鸟逃离樊笼是带了法力的;若说有,又怕远语先生不会承认。”南官员道。
东皇眯着眼,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问南官员:“远语先生为何不承认?”
“因为…因为物以稀为贵吧,能拥有不死之躯,大多数人都梦寐以求吧。”南官员答。
“纪大人,你说说。”东皇在至尊座坐下。
纪大人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出列后,忍不住白了一眼南大人,才忐忑道:“若说远语先生有不死之药,我是不信。”
“不信?为何不信啊?”东皇的语调有些耐人寻味。
“只因从来没有人能不死,史无前例。”纪大人认真答。
南官员接过话来:“纪大人怕不是忘了百峰君啊,百峰君突然从云端城书阁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曾再见过他,若说他不是回了天界,那他又是去了哪里?既然有天界,那么有不死之药又何难?再说了火威鸟多年来一直陪伴着远语先生,你认为神鸟是瞎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信、你不信,就可以‘哐哐哐’过去的。”
纪大人回敬道:“我提醒一下南大人,有些事情,也不是你‘咔咔咔’,就可以定论的。既然南大人如此笃定有不死之药,那就请南大人将此药寻得,献给东皇。”
南官员不爽道:“只有纪大人一个人觉得我笃定有不死之药吧,你怎么……”
“行了!”东皇打断了他,转脸对文公公说,“老文公公,传远语先生速到承星殿。”
“是。”文公公应了声,便亲自出马去了一趟伯秋侯府。
原以为兵贵神速,奈何伯秋侯先请了文公公到秋轩居的正厅稍候,浅笑道:“文公公,再急也得等远语先生从茅房出来吧,我这就去催催远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