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修平一人守在潋滟楼的出口,照青和纪重商去小巷出口,我和龙启临探查万芳楼。
万芳楼内,酒疯子已不知去向,听苏宛说,有两个气质不凡的公子找过酒疯子,那两位公子走后不久,酒疯子也醉醺醺的离开。
均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又是不知去向!
这边我们才在万芳楼问完事情出来,梁收就找过来,说照青和纪重商两人找到小巷出口的进入之法,先行进去了。
大型墓葬群内机关重重,还是建在梁京城下的大型墓葬群,主墓之人的身份就定然不一般。
镇魔司的招人标准可谓是不拘一格,有恶贯满盈的恶人,也有年迈头发花白之人,更有才到我腰际的稚童,也有从太学院特招去的学子,还有镇魔世家世袭的前辈。
此次带人来查案的是镇魔司玄组三队,来了五人——
一个身穿长袍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婆婆,手里拿着一个看上去就很重的权杖。
一个嘴上鼻子上眉毛上都穿了环的光头男人,身形高大威猛,凶气四溢。
一个肩膀上站着比脑袋还大的鹰的苗条女人,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
一个背负双刀的侏儒男人,骑着一只圆滚滚长着两支大獠牙的猪。
一个看上去手无寸铁普普通通留着胡茬的男人,在这个五人队伍里毫无存在感。
然而,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京府衙门已经在查墓葬主人的身份和朝代,六扇门和镇魔司的人也下墓寻八皇子和照青他们,我们也只能在上面等消息。
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消息早就传遍了梁京城,纪家胥家肯定也知道这个消息。现在我能调查的就是那个有古怪的酒,带上龙启临,我又去黑市找了葛三买消息。
梁京城内卧虎藏龙,老马都能一口尝出酒里有帝临忘忧草,不可能没有其他高人尝出来。
世上没有什么秘密是能够永远保守的,只要这个事情有人做过,总能查得到,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纪师姐,这是哪里?”龙启临第一次来黑市,难免觉得新奇。
“这是黑市。”我道。
“我们来黑市做什么?”
“查线索。”
掀开布帘,葛三正在数银子,笑得财迷兮兮。
见我们进去,他一下合上装银子的箱子:“你怎么又来了?”
“有钱赚你还不高兴。”
“又要查什么事?难酒我这里是再没有了。”
“我要梁京城内帝临花的下落。”
“什么?梁京城内有帝临花?”葛三眼睛一亮,这会心里估计正盘算这个消息的定价。
“是啊,葛老板抓紧查吧,查到了,派人送信去北城明镜坊的四海客栈。”
“好,只是查帝临花的银钱,这个数。”五个手指并拢,葛三嘿嘿笑道。
真黑!老马不爱和他打交道是有缘由的。
龙启临一头雾水问道:“五十两?”
五十两的生意葛三是瞧都不瞧一眼的,我道:“葛老板,钱不是问题,三天之内我要帝临花的下落。”
帝临花生长于帝临渊内,帝临渊又地处西北,是三国交界之地。
帝临花这样珍稀之物,有市无价,黑市是最好的交易之地。而葛三在黑市的势力不容小觑,打探帝临花的下落,葛三是最好的人选。
走出葛三的铺子,龙启临问我:“帝临花是什么啊?”
“帝临渊中生长的一种草药,令学院学子醉得不省人事的酒中便加了此物。”
“帝临渊从未有活人生还,这生长于帝临渊的草药,必定珍贵非常,在酒中加帝临花,还卖得那般便宜,这能赚钱吗?”
“所以,背后之人图谋不小,也不知道六扇门和镇魔司查出什么线索了,照青他们还在墓里,我们回去吧。”
返程途中,龙启临问:“纪师姐,你是纪家大小姐,怎么也和黑市的人如此熟稔?”
我笑笑:“纪家大小姐我也只是占个年龄,大家眼中实至名归担得起纪家大小姐这声称呼的是纪重角,我自幼长在外面,对街头巷陌之事自然知晓。”
“不,纪师姐你担得起,若不是你的腿阻碍了你习武,来日你必定能和赵师姐一样,以武名扬天下。”
“多谢你的夸赞,我也就是速度快些,没什么武道资质,我腿就算无事,我也没有名扬天下的雄心壮志。”此生能得善终,于我已是奢求。
我想起离开江北境内那天,有个和尚对我说:“小施主年纪轻轻,诸般业障缠身,种恶因得恶果,往后难以善终,小施主能及时回头,此后积善行德,或能缓解一二。”
世间有因果报应,我素来是知晓并相信的,只是这世间的报应来得太迟,迟到毫无意义,迟到轻描淡写。
有些事若不自己动手,也许直到自己离世,都无法亲眼看到做恶之人的报应。
若有的选,谁愿意往自己身上增业障?
“各人追求不同,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好。”龙启临颇有感触的说道。
龙启临出身龙氏百年武道世家,他虽是旁系,却因武道资质不凡,在龙家很受器重,太学院里他也是风云人物。
“我们快回去吧,太学院应当也知晓此事,墓葬主人的身份兴许已经查出来了。”我道。
我们返回时下墓的人还没上来,胥将军和胥夫人在附近的茶楼等,胥将军的近卫看到我,便请我去茶楼。
大约是为了我们查案去青楼喝花酒的事情,胥将军一向对照青管得严厉,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下,等照青从墓里出来,少不了一顿打了。
茶楼二楼,胥将军和胥夫人临窗而坐,梁京和梁收也在,窗户正对着墓口位置。
梁收皱着一张脸朝我摇头,梁京一贯的温和微笑。
“祖母,祖父。”我规规矩矩的按理数行礼,原因无他,祖母是个极其重礼之人。
母亲的父母本应当称为外祖父外祖母,只是因为父亲的父母过世得早,胥纪两家未免在称呼上有个外字太见外,便是一直叫的祖父祖母。
“皎悦,快过来,你如实同我说,照青近来又做了哪些混账事?”胥将军声若洪钟,生气时声音更是要大上几分。
我解释道:“舅舅近日行事不算混账,祖父不必生气,此案涉及太学院,虽说行事莽撞了些,可舅舅也是一心想要查明真相早日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