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收背着手跟个遛弯的老大爷似的走进来,见龙启临擒着那人,赞扬道:“不错不错,交给六扇门处理吧。”
龙启临将空茶杯递给梁收,押着人出去送给六扇门审问。
梁收将空茶杯放回桌上:“你们搞什么名堂?”
梁京道:“下墓吧,迟则生变。”
梁收问道:“下墓入口都有人守着,怎么下?”
我道:“八皇子他们怎么下去的,我们就怎么下。”
不得不承认,梁京是个十分聪慧之人,这么短时间内,他就已经隐秘准确的找到了八皇子他们下墓的入口。
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大约是心有灵犀吧。
龙启临很快返回来,梁收非要跟着一块儿去,危险也不怕了,左右他轻功了得,打不过跑还是跑得过的。
准备了些东西,耽误了些时间,真正要下墓时已经是半个下午了。
万芳楼附近有几家酒坊,生意都不错,其中一家正对着万芳楼的斜对面,从万芳楼的二楼推开窗就能看到这家酒坊。
梁收后知后觉:“这不是我们早些时候来过的酒坊吗?”
梁京道:“酒疯子的酒就是在这家酒坊打的,他家后院不大但是很空,地窖里藏了不少美酒,其中就有潋滟楼花魁阁中的特供酒。”
“第三个入口,就在这酒坊中?”我问。
“是。”梁京肯定道。
梁收:“这么说,岚汤哥他们就是从这里下墓的?梁京,早前我和你一同来的,我都没发现,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拽了他一把:“走了,我们先进去。”
跟着梁京,绕到酒坊后面的一条小巷,梁收带着梁京一下就翻进墙去,动作相当熟练。
龙启临虽是练拳,轻功虽差了些却还是有的,他带着我紧跟着翻进去。
这家酒坊前门生意不错人来人往,后院倒是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跟着梁京下到地窖,地窖冷嗖嗖黑黢黢的,甚是阴凉。
有用大木桶装着的酒,也有一大坛一大坛装着的酒,还有一些小瓶装的酒搁置在木架上。梁京走到一处放酒不多的地方,请龙启临搬开了几大木桶的酒,露出地上一个正方形的石板来。
龙启临敲了敲石板,道:“石板很厚重,必须找到机关才能打开。”
众人目光看向梁京,梁京道:“早前来时时间匆忙,开关我也不知道,在地窖内找找吧。”
“这是什么?”梁收的声音传来,接着就听见厚重石板打开的声音。
梁收受到目光注视,干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自己就开了。”
龙启临率先下去,之间那个入口处衔接着石梯,下面有光亮。我们一行四人依次下去,梁收是最后下来的,他一下来,那石门就自己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墓中通道有回音,放眼所及处都点了灯在燃烧照明。
梁京给每人发了两条手帕,一条浸水一条干的:“捂住口鼻,墓中封闭多年,可能有毒,大家小心。”
手帕挺大一张可以蒙面,用来蒙住口鼻系在脑后,行动方便很多。
梁收十分赞同,一边在烛火下翻书一边道:“对对对,我买的书上也是这样写的。”
我好奇问道:“你买的什么书?”
梁收合上书露出封面几个大字——下墓须知两三事。
我道:“难得呀梁宇安,居然也有你主动看书的时候,好好学习。”
早两三百年,对唤名唤字还颇有讲究,那时权贵富裕人家都是有名有字的,旁人唤字亲近之人唤名,后来起名起两个字的多了,渐渐对名与字也就不那么讲究了,现在除了皇室还严守一名两字外,臣子家百姓家也都随意了。
一如和皇家同姓却出身百姓之家的梁京,他就只有名而无字,能与天家同姓已是修来的福气,所以与天家同姓之人,只可取名不可取字。
一如出自世家的龙启临,一如纪家,更多的是按族内的辈分起名,龙启临这一辈是启,纪家这一辈是重。
现在一般唤人都唤名,如同我平时便唤梁收,打趣他时便唤梁宇安,不熟之人一律按公子小姐称呼。
至于男女大防,上古灵气时代便不怎么讲究,最讲究的时候齐岺二朝,也不过是男女不得独处。
上古灵气时代人人长寿,现在虽比不得灵气时代,却也人均能活到一百五十岁,目前最长寿的老人年近三百,均是武道宗师大家,轻易难得见上一面。
所以大梁子民的成人礼在二十岁,朝廷律法规定的成亲年岁是二十四岁。
成人礼虽是在二十岁,但是现在孩童上学院的年纪普遍偏早,结业年纪早的在十五六岁,晚的十七八岁,都在成人礼之前。
只能要能在学院结业时拿到学官举荐名额,未及成人礼便也能参与考核,通过后就能入朝为官。若未能拿到举荐名额,便只能等到成人礼过,再参与考核。
我想起潋滟楼的纤纤姑娘,问道:“梁收,你之前不是说三日之内要为纤纤姑娘赎身吗,你银钱凑得如何了?”
梁收气馁道:“别提了,这事儿我可不敢让我父亲知道,我那屋子里的值钱物件能当的我都当了,可还是差一些。”梁收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狗腿地看着我:“哎,悦姐,你手头宽裕不,借我点儿钱呗!?”
我微皱了皱眉:“你是说真的,不是心血来潮才说的那番话?”
梁收肯定地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只要她愿意嫁我,等到了成亲年纪,我便十里红妆迎娶她进门,成为我光明正大的世子妃。”
真不是我打击他,东宁王不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入门,更不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成为世子妃,哪怕纤纤姑娘曾经是青楼女子。
“梁收,你现在不过十六,距离成亲还有八年时间,你与纤纤姑娘不过惊鸿一瞥见过一次,用情尚且不深,就算王爷允许你娶一个青楼女子,八年时间,你能保证自己八年都爱她吗?”
梁收认真道:“我不知道,但是那天自潋滟楼见过她之后,我便对她念念不忘,心里眼里都是她,总之,我看见她的时候,我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我现在恨不得自己已经二十四了,这样我就能立刻将她娶回家里藏着。”
我见梁收这模样,许是真动了真情了,劝也无用,只问道:“那你还差多少银钱?”
闻言,梁收又笑嘻嘻起来,慎重地估计了一个数:“三百多两。”
“三百多多少?”
“三百多一千。”
我沉默了片刻,岔开话题:“梁京,龙启临,等等我,墓中多机关,小心别走散了。”
梁收追上来:“悦姐,你这是答应借我钱了吗?”
我面无表情道:“爱莫能助。”
我就不该多嘴问他这事,寻常百姓家,要多少年才能挣到一千三百多两?我父亲辛辛苦苦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除去天子封赏,要好些年才能挣够一千三百多两。
东宁王是当今天子的手足兄弟,逢年过节封赏都不少,凑够区区一千三百多两,难不倒梁收的。
我倒也不是凑不出一千三百两借给他,只是,这段日子花钱花得有些狠,凑够银钱借给他我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真不是兄弟姐妹不仗义,实在是,爱莫能助。
梁收不屈不挠道:“三百两,悦姐,我只问你借三百两。”
我点头同意:“行,写个借条给我。”
梁收应得欢快,又跑去找龙启临,龙启临挠了挠头,看了我一眼,在梁收的劝说下点头答应了。
不过,梁收倒是识趣,没问梁京借。
但是我猜,梁京应该有钱借给他,这两年没见到梁英,听说是去外地做生意了,生意做得应该不错,这两年梁京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都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