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不侯,雨过不惊,我勉强慰平心神,试图忘却方才之事,询问天枢事况。
“这些便皆是那人手下了?”我轻声问道。
“回主上,其中五人为天机阁叛党,六人为暗探,二人乃伪作痕迹者,另有一人不知身份,我已着人去查,不过想来,除了那人也不会有人费尽心思差人潜进天机阁。”天枢从容不迫,仿若刚刚没有那般闹剧。
我闻言欣悦一笑,踱步至地上直跪的一列人前,斜觑着那黑衣人的神色。半顷,我状似不意般说道:“除了那不知身份的,都带下去吧,天枢,去秉知许一声,毕竟她才是当任谷主,我方才到来此地不足五日,便已惹来了这许多麻烦,当真是过意不去。”
天枢拱手领命,往桃苑入口半月门那边去了,一地上黑压压的人影也向别处涌去。庭前那人依旧单膝直跪,若非其额上隐隐渗下的薄汗于月色映射下愈发惹眼,却也当真大有宁死不屈的意味。
紫箢在一旁轻笑,见我另眼,遂自觉出言:“此人骨龄不过二十七八,正是壮年,必定不是主人家的废棋,更何况他气息不稳,心悸怔忡,不及多时便已淋漓不尽,实乃心脾不振幽思过度之相,再加上已过五息他却并无事败自尽之意,想来也是未曾料想今夜之事。故而依我所见,这小贼当是误入谷中的求药之人罢了。不知紫檀可否令我将人先行带走,烹药诊治,如若有事,紫檀可去锁竹堂寻我。”
我闻言会意,挥手令暗卫松开剑柄,那人迟疑着起身将藏于膝下的小型弓弩收向袖口。暗卫手中利剑出鞘,凶光横至那人颈间之际,我出言喝斥道:“住手!”
煞气瞬息之间消散,刚刃初挨那人颈脉便堪堪滞泄恒力。那人恰要迈步的左脚酥地战栗,不过一息便又自若前去。
我心道好胆量,又目送他随着紫箢渐渐消隐于黑夜桥端。
我怀笑转身,却触目狼藉,又见先前那掷人大汉痴笑望着紫箢远行方向,不禁怒上心头,讽言笑骂:“路遥大哥毁了我师姐的桃木,又毁了我这费心备好的大场戏目,如今又不知心念何事,喜上眉梢毫无悔意,当真是厚颜至极亦可跑马!”
路遥似是方才恍然,看看那拦腰折断的桃木又心虚地瞄着我,不知所措地搔头,面上始显羞愧之色。
我瞧他心意切恳,便扯回话头:“不如大哥帮我师姐重寻一株桃木,植于此处,此事便由我担了。”
壮汉怯意横生,扭捏半天不置可否。
“小姐都给你台阶了,还不知道下!真真儿一个呆子。”了春跋扈地夺过路遥手中的枝杈,怼言道。
见这方路遥吱唔应了,我便示意旁的一双男女随我出苑。了春领着那一队暗卫重隐孤夜,和风又掀起一股新绿气息,生生不已,想来,被掷入林中的那三人也该启程回府了罢。
“那人这番下了这么大阵仗,究竟有何用意,说说看吧,离宫。”
“回主上,南楼之主用意怕不在争名逐利,若真是愿得江湖霸主之位亦不该潜我天机阁这等盛名在外之无争地。又因着主上身份特殊,离宫只怕南楼主是朝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