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梁爽和李想这两个男人,老妈和老姐有一堆的问题想问我。毕竟突然出现两个男人开着车来接我出去,这样的事情在我家比中福利彩票的机率都低。
老妈总是不失时机地唠叨:“那个男孩是谁啊?改天叫到家里来吃饭,让爸妈也看看嘛。不要总是在楼下转一圈就走了,列列你是大人了,谈恋爱光明正大的多好。”
马哲总说:“梁爽最近怎么不见来了?你们没事多出去聚聚,别总是一下班就回家。”
而爸爸最理智,他会批评这两位女人:“你们两个,能让列列清静一会儿吗?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大人,却一点儿也没把她当成大人看,连起码的自由都不给。”
我对老妈和老姐的啰嗦,曾经很排斥,现在已经很习惯,甚至是有点享受了。而且,我早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她们说她们的,我照样大吃大喝大睡。
我很感激梁爽安排的同学会,让我又能时常见到李想,虽然,这种见面很是酸楚。
而李想自从上次请我吃了烤鸭后,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我了。我想一定是人家的正牌女友COCO回来了,所以才没有时间见我这个“普通朋友”。
原来自己只是人家的一个备胎,只是在没有女朋友在身边的时候,陪人家吃饭的一个路人甲,不需要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我。这根本连备胎都不算啊。
同时,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大起大落,像坐过山车。因为孙威要从副总晋升成为北京公司正式的总经理,基于我的工作表现优良,对他家小狗私人的友好帮助,并且对他的工作习惯和公司业务都非常了解,孙总决定升我为总助,兼学习行政。
孙总在跟我谈完话后,我着实高兴了一阵。我觉得最近怎么这么顺呢,好像要爱情事业双丰收呢。可好景不长,孙总按照流程向亚太区总裁提交我的入职申请时,时隔几天却被退了回来。
亚太办事处设在日本,那里的几层领导经过慎重考虑,觉得我目前的条件无法胜任总经理助理一职,同时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学专业不符合!公司的要求是,总裁助理兼行政人员最好是男性,专业符合,有行政经验。
孙总找我谈话的时候,也很不好意思,他有点后悔过快地答应了我,现在不太好收场。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领导,气场是十足的。
孙总说:“马列,希望你能理解。上头可能还是愿意找一位男性来当总助,这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因为这个工作岗位太重要了,工作繁忙,时常出差,还要时不时地陪我加班,男性会更方便一些;而且在行政这一块,经常要调节各部门之间的大小事件,甚至各种冲突,一个小女生可能气场还是不行。你知道,同事们有时候都是看人下菜的。”
我很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于是解释道:“孙总,我觉得气场是可以锻炼的,工作量大这也不算什么问题,我还是很有信心做好这一块,这也是我一直想尝试的工作呢。”
孙总无奈地笑笑,安慰地说:“马列,你在公司这么多年了,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也肯定你的工作态度。你放心,还有机会的,你先继续做助理,新的副总过几天会到位,到时候我们一起做个交接,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提拔你的。”
我知道争辩没用,只好说了声谢谢走出了孙总的办公室。我想:你们倒是太看得起我了,什么时候也把我当成女人了,有什么工作不方便的呢?我无论从工作上,还是姿色上,你们不是一直把我当成男人在用的吗?
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我只用三天的时间就消化了它。反正丑小鸭不受重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李想快活得忘了我又怎么样?孙总不让我升成总助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活蹦乱跳依旧吗?
只是马哲为我打抱不平,她骂骂咧咧个不休,说我真是吃力不讨好,既要工作又要照顾他家宠物,成天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人家用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就把我打发掉了。
我看她那样儿,笑着说:“姐,那你说该怎么办?要不你干脆替我打孙总一顿好了,我也一肚子气呢。”
“以后不许再照顾他家宠物!哼!”马哲还是气呼呼的,仿佛没被升职的人是她,不是我。
我搂着她的脖子,亲昵的说:“好姐姐,就别在这儿唠叨个没完了,你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中年欧巴桑的气质了,嘴特别碎,你自己不知道吧?我看就别替我担心啦,反正我工作还在,孙总出于补偿,还答应我过年加薪时给我加的幅度大点,我也没啥损失。”
“都这么大了还当人家助理,还说不着急。”马哲数落我:“天天尽学什么琴棋书画,半点用也没有。没有哪个公司会因为你会弹钢琴升你职吧?你就不如去学学管理课程。”
我死死地瞪着马哲,认真地分析着她的脸,狠狠地揭了一下她的短:“姐,你是不是先把自己提高一下再说我?你看你,成天不学无术,自从结婚后既不工作、又不好好带小孩,就成天泡在咱家盯着我的那些相亲的破事,大把大把地浪费着光阴。姐,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经营一下你的婚姻么?我发现姐夫来得越来越少了,你也极少提起他,这和以前是很不一样的。如果有问题,就赶紧想办法解决,我可不想让姐夫休了你,更不想你和我抢房间住。”
“结婚后花男人赚的钱是天经地义的,这有什么问题?你少操我的心。”
“好吧。我不操你的心,你也不许再瞎操我的心,扯平!”我看她半点都不想交流的样子,也有点气。凭什么你就能管我的事,仅仅因为你比我大么。
不过我终究还是有点小难过的。马哲说的对,我老大不小了还当人家的助理,抛开面子,我自己也觉得工作上面进步不大,就算是成天忙忙碌碌,也总有一种混日子的感觉。
当我总算调整好心情,准备把李想和升职这两件不顺心的事抛开的时候,事情却悄悄地发生了变化。这让我对李想的幻想没法就此终止,还有一种“春天来了”的味道。
我已经快三个月没见李想了,从没电话,偶尔有短信,多数的联系只是在网上,时不时打个招呼而已。李想再次出现时,已经快到春节了。
北方的人对春节还是相当重视的,整整一个腊月,我家都呈现一幅热火朝天的节日景象。老妈是个心急的人,过早地就拉着爸爸置办年货,连家里每个人的秋衣内裤袜子都买得齐齐整整的。扫房子,洗床单洗窗帘,扔掉积存一年的废品;炸丸子、做烧肉、准备整个春节的伙食,春联也早早地贴上门。
我依旧天天按部就班,早出晚归,形单影只。
李想又来找我时,就剩几天就过年了。他每次见我都要找一个非常高雅的理由,这次是说:想咨询一些关于工作上面的事。其实我们俩的工作性质相差甚远,真想不出有什么好咨询的。
这要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我铁定会骂他“虚伪幼稚假”,可李想这样做,我怎么就觉得“有心有爱真”呢?管他什么真的假的,反正能见到他对我来说就是福利,我就是这么傻,这么没姿态,没办法。
照例,李想说他要来我家楼下接我,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很奇怪,问为什么。我说:“我全家人都对你充满了无止境的幻想,你每出现一次,这种幻想就要升级一次。你知道,这铁定是一件从希望变失望的事,我怎么忍心让家人的心情坐过山车?”
电话那头李想温柔一笑,说:“那我更要去接你咯。你在家等着,半小时到。”说完便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我把买来准备过年穿的名牌大衣穿在身上,照照镜子,嗯,倍儿精神。经过几个月的减肥,我成功地瘦了十斤,之前在商店专门买的小一号的衣服也全都能上身了,这种感觉真好。
今天马哲没来骚扰,于是我一个人在卧室里捣饬自己,还顺手关了门。眼看我化妆的最后一道工序就要完成,我拿起唇膏准备擦的时候,唇膏滴溜溜地滚到了衣柜下。
我从衣柜里找了一个挂衣服架,趴在地上对着衣柜下面那条缝一阵狂扫,随着滴楞楞一串响动,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了它。
只是和这支唇膏一起出现的,还有我失踪多年的一支米奇笔。
这支笔是上大学时,李想和家人去美国旅游,从加州迪斯尼乐园带回来的礼物,一支蓝色的米奇笔,笔帽是可爱的米奇头。当时李想给班里的同学每人都带了一支,我的这支也只是“之一”而已,可我却视若珍宝,从来舍不得用。这是我收到过的李想的唯一礼物。
我为此专门配了一只唐老鸭的笔筒,把它放进去,看起来相得益彰。只是这几年它突然就消失了,我一直以为是多多玩丢了,或是马哲用完随意扔了,为此还和马哲大吵过一架。
今时今日,这支笔又出现在眼前,我大喜过望,用手擦拭掉上面厚厚的土,拿在手里,对着它傻笑:亲爱的米奇,你终于又出现了。
门开了,老妈出现在门口,看着我神经病一样跪在地上傻笑,有点担心我的精神状态:“列列,你干啥呢?没事吧你?”
“没事!”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冲着我妈说:“妈,晚上不在家吃饭了啊,我有约……我约了同学们一起吃饭!”说完,又把地上的那只唇膏捡起来,手脚麻利地往嘴上抹了抹。
“约会?”老妈心生疑窦。
“不是,和一帮同学,那个,有一些过年没回老家的同学,我们……聚一聚。”
老妈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话,语重心长地说:“列列,要是有了男朋友,就带到家里来,让我们也看一看。像我们这么开明的家庭,不会给你什么压力,你怎么还这样躲躲闪闪的,骗老妈呢?”
开明的家庭?得了吧!我直到现在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爱情的气味儿呢,就带回来,我带谁回来呀我?就算真的有了男朋友,我也希望能享受一段不被干扰的腻味日子后,再来见家长。你们要是都知道了,我肯定连恋爱都没谈,就被你们逼得提前进入柴米油盐了。
“妈,我骗你什么了呀?妈你真行,就是想找女婿想疯了,我这是同学聚会。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一起去啊,放心,我肯定会向大家郑重地介绍您!”
“你的同学聚会,我去干什么?越来越不像话。行吧行吧,你快去吧。怎么去啊?坐地铁?”老妈问。我知道她肯定是想问有没有人来接我。
“哦,那个,有个同学顺道,会来接我。不说了啊妈,我走了。”和老爸老妈说了再见后,我一溜烟儿跑下楼。
李想的车早到了,我有点惊奇。就北京这交通状况,居然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一上车问了我才知道,他打电话时已经快到我家了,只不过留出时间让我打扮和收拾,于是一直在楼下等。
我恍然大悟地分析道:“嗯,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桃花不断了,你就是特懂女人心啊!舍得花大把的时间等女人们做琐事,还不催,不给人压力。连我这铁石心肠都快被感动了。”
李想说:“说的极是,我就是个妇女之友。”
我问:“COCO呢?又去演出了吗?我想一定是,要不你怎么会有时间来找我。”
李想没回答,只是说:“马列同学,我们能等一会儿再聊吗?那个应该是阿姨吧?”李想拿手向一个窗户指着。
我一看,是,还能有谁呢?
我赶紧下令:“李想,开车,远离监控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