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卓脸上划过一抹阴鸷,薄唇的吐出两个刻薄的字:“真丑。”随手将带来的果篮扔进垃圾箱里,转身离开。
项淘虽然很想一直陪着苏慕秋,直到她完全康复,可是军队不是别的地方,他软磨硬泡,什么办法都用了,才堪堪请了三天假。
苏慕秋昏迷用了两天,所以她醒来后项淘只能陪她一天。
第二天天一亮苏慕秋虽然很舍不得项淘,但她也知道,不能耽误项淘,他们军队的事半分都耽误不得。
项淘临走时像个大妈似地对着苏慕秋翻来覆去的嘱咐,不能吃辣,不能吃酸,不能吃带酱油的,不能吃荤的……
最后还是在苏慕秋赶人,他才不甘心离开。
令苏慕秋没想到的是项淘前面刚走,后面便有人闻风而至,来的人还是她最讨厌的其中一个。
苏慕秋淡淡地问:“你是觉得我太过碍你们的眼,嫌我死的不够慢?”所以才跑到她跟前来恶心她。
苏慕秋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坐在窗前项柠给她搬来的摇椅上,懒懒看着枝头上两只麻雀。
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暖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圈淡淡的暖金色,就连脸上的红疹看起来都觉得可爱,可她的话却冷冷的淡淡的像是冬日阴雨天里刺骨的冰雨。
“我,慕秋……你别这样?”苏慕秋的事已经传开了,付云哲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准备好了很多话,可是苏慕秋只用一句,就让他溃不成军,付云哲是个相貌清朗英俊的男人,他很出色,不然魏梦夏也不会只是因为他是苏慕秋的男朋友就看上他。如今退却大学时期的青涩,继承家业,在商场征战几年,历练过后,变得愈发成熟有魅力,应该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人。
但是……比起陆臻项淘来他缺少男人的血性,刚毅,果断,比起……小太子,他的容貌根本算不得什么。
“别哪样?难道你让我感恩戴德说多谢你的准未婚妻在明知我酒精严重过敏的情况下,硬是给我灌下了大半瓶白酒?”苏慕秋轻笑,不疾不徐的似乎只是在说别人的事。
付云哲的双手握成拳又松开,松开又再度握紧,反复几次才终于有勇气开口:“我也不知道夏夏她怎么变成了那样,慕秋,对不起……”
“你知不知道那是谋杀?”苏慕秋被送到医院的会后医生过再晚半个小时她就没命了。
付云哲厚着脸皮开口:“可是……你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件事……能不能不追究。”
事情闹开了,伤的不止是魏家的脸面,还有付家的。
“付云哲我只能再说一边,你和魏梦夏简直般配极了。”苏慕秋真想狠狠抽付云哲一个耳光,没事?她差点没命,浑身上下起满了红疹,不知道多少天才能下去,他竟然有脸说没事。
付云哲脸色一黯,当年苏慕秋说过的话他一直没忘。
“慕秋,我一直都没忘过你。”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现在对付云哲来说,苏慕秋就是白月光,魏梦夏就是蚊子血。
男人骨子里都犯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更何况当初付云哲最喜欢的一直都是苏慕秋,魏梦夏的出现只是让他短暂的迷惑,迷惑后的清醒一直折磨了他四年。
“可你的新娘是魏梦夏。”苏慕秋忽然发现付云哲其实是一个很可笑人。
“我……”
“付云哲你走吧,我已经看不起你了,别让我鄙视你。”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付云哲再也找不到别的话可说,他甚至没脸继续站在苏慕秋面前。
付云哲走的仓促,像是逃跑一样,离开时狼狈不堪。
苏慕秋纤细的手指窗台划过微弱的摩擦声。
“魏梦夏……这才只是个开始,我们,慢慢来。”
她对付云哲用的是最简单的手段——欲擒故纵。
付云哲在医院大门外,遇到刚从车上下来的颜卓,他怔忡片刻,“小太子?”
“嗯……”颜卓地动了动眼皮,淡淡应一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懒意。如果是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小爷现在心情不好,大家麻溜地绕道。
“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付云哲的年纪比颜卓大了足足五岁,可是两家的地位在那放着,说话时纵使再不甘愿,也得伏低做小。
“嗯……”颜卓依旧淡淡应一声,也没看付云哲,慢慢从他面前走过。
走过去之后颜卓像是睡醒了似地,忽然问道:“你下周结婚?”
付云哲点头:“嗯,是啊,到时候希望小太子能够赏光。”
颜家如果有人参加魏梦夏和他的婚礼,那付家在圈子里的地位会上升不止一倍。
颜卓不再说话,仿佛压根没和付云哲说话一般,从容地走进医院大门,动作懒散中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
苏慕秋住的是普通VIP病房,在三楼307。
颜卓面无表情的看一眼三楼的走廊,最后还是迈开长腿上了四楼。
四楼是医院的特别VIP病房,平常鲜少有人入住,颜卓慢悠悠走到一间并房间推开门,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正自己跟自己下象棋,明知道有人来,也不抬头。
颜卓也不打声招呼,径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似是在泄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