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鸢含羞道:“太后别打趣臣妾了,不过是因为多日未进宫来了,挂念太后,这才忍不住在太后面前胡说了几句,还望太后莫要怪罪。”
“哀家岂会怪罪于你呢?哀家瞧见你如今这个模样,心中也甚是开怀。”太后伸出手来,要夕鸢上前坐在她膝下的矮阶上,甚是慈爱,“前一阵子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夕鸢颔首笑道:“劳太后操心挂念,如今已都好了,只是臣妾这身子不中用,偏赶在母妃生辰前病下。结果弄得母妃寿宴,臣妾是一点忙也没有帮上,还好有府中李姐姐聪慧能干,料理全局。”
太后闻言眸中神情微微一变,笑意仍是和蔼有加,“那位李侧妃,仿佛是舒慧太妃的娘家内侄女,从前她刚生下兰珍郡主时,也曾入宫来见过一次,只是这会儿却记不大清了。听你这样说,倒是个很干练爽利的人,能够为你在王府分忧。”
夕鸢面上露出几分感激之色,颔首道:“正是呢,李姐姐入府时间久了,聪慧果断,臣妾有许多事也要请教她。便如这一次母妃寿辰来说,李姐姐到底是母妃的侄女,明白母妃心思,操办出这样热闹的一个寿辰来。这两日臣妾去请安的时候,瞧着母妃精神也好了许多,可见李姐姐孝顺,臣妾就自愧不如了。”
“你哪里是不孝顺呢?这众多小辈里头,也唯独你时常记挂着哀家这老婆子,不怕同哀家说话烦闷的慌。”太后笑着轻抚夕鸢的鬓发,漫不经心道,“李氏与舒慧太妃有这样一层关系,舒慧太妃若要对她偏袒几分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记住,无论她有谁撑腰,你也是端亲王府的正经王妃,有些事上该拿主意,就不能将权柄移交旁人之手。”
夕鸢心中一动,笑着应声道:“臣妾多谢太后提点,其实臣妾方才说自己不如李姐姐孝顺,是因为臣妾觉得,自己为太妃的思虑不如李姐姐周全。寿辰的排场和花销,若是换了臣妾来打点,必定舍不得这样做了……”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轻声道,“臣妾从小便不喜奢靡,一贯都觉得应该俭省些,只是如今看来,臣妾行事到底不如李姐姐大方呢。”
太后不置可否,随意一笑,“这大方和大手大脚,可并不一样,你有俭省的习惯这点很好,如今皇后以身作则,要后宫各院都缩减用度。咱们剩下一点来,给前线的将士们,多少也是个贴补。”她话锋一转,又问道,“听说舒慧太妃寿辰前,你们府中便在外头开设了粥厂,这可是你的主意?”
夕鸢略有些羞赧,垂首轻声道:“是,臣妾想着那些百姓也实在可怜,咱们平时吃一顿饭菜的分量总是给的富富有余,可是外头却有多少可怜人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开设粥厂一是想着承泽太后与皇上的天恩,福延百姓,二来也是替母妃积福,愿她身子早日安康。”
太后听完之后心头更是满意,点头赞许道:“你这样做极好,往后让各王府都学着办,这粥厂压根也费不了几个银子,不过是咱们上位者对下头百姓的一份心意。况且,你能这样为舒慧太妃考量,便已是极大的孝顺了,比那华而不实的铺张要好上许多。”
夕鸢闻言却不敢露出欣喜之色,有些惴惴道:“李姐姐也是一片孝心,兴许只是法子不得当,但她的心思却是好的,还望太后莫要生气。”
“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孝顺孩子,只是她这样的手笔,如何能料理王府事宜?”太后微微蹙眉,手指间轻轻拨弄着檀木佛珠,声音平静而沉稳,“既然她有郡主要照料,那往后你们王府的事,就让她少插手罢。要是太妃问起来,你只说是哀家的意思,何况你说要向她学习,哀家只怕你别的没有学来,反而把这简朴的好惯例给丢了。”
夕鸢垂首,掩下唇边的笑意恭敬道:“是,太后也是体恤李姐姐,郡主年幼自然需要生母在旁照料,想来母妃也能够明白太后的心意。府中另有一位沈氏,极为稳妥大方,入府的年头与李氏相当了,也在侧妃之位。臣妾一人料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臣妾想着,往后就同沈姐姐两人商量着办,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太后颔首道:“只要是稳重大方的人就好,记住了,凡事还是要你拿主意。我看你的样子啊,性子虽然活泼了些,却还是不够决断。那王府是你的家,王爷是你的夫君,没什么人敢欺辱你的。虽然待人要恭谦平和,但是该端出正妃气派的时候,还是不可手软,记住了?”
夕鸢起身盈盈拜倒,唇角含笑柔声应道:“多谢太后提点垂帘,臣妾必定不忘太后教诲。”
待回府之后,夕鸢命云谨将此事告知与太妃,云谨回来后只道:“太妃一听是太后凤意,也并未多说什么,只说多谢太后体察王府,往后李侧妃只安心带着郡主就是,不必插手过多王府事宜。”
“我要的是她不能插手一星半点,不必插手过多算是个什么意思!”夕鸢冷哼一声,“罢了,毕竟是她的亲侄女,话也不好说的太满。往后不必太妃费心,我自然会让李氏好好收起心思,伺候好郡主就是了。”
云谨颔首后又道,“方才奴婢进屋的时候,长喜过来传话,说王爷请王妃今夜到醉玉台用膳,大约……是要王妃今晚服侍呢。”
夕鸢的眉头更紧了几分,这些日子宇文昊都没留宿在她屋里,还让她以为他对自己不会有什么男女方面的心思了,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