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作画?这倒真是新鲜,既然爱妃有此雅兴,不如……便为本王做一副画可好?”宇文昊不待她回答,便笑吟吟的走到桌案对面的圈椅内坐下,目光炯炯注视着她。
夕鸢虽然想打发时间,但是也从没想过要去画他,便推辞道,“妾身只是在梦中得见,恐怕画不好,王爷还是该让宫廷中的画师来替王爷画像。”
“画师画出来的都是一个模样,你有与众不同的念头,自然要试试才成。”宇文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沿,笑容温润,“你若是画的不好,我也不会罚你,若是画的好了,自然有赏。”
夕鸢只觉得自己是被赶上架的鸭子,进退两难,只好用绢子包住一根炭笔,抬眸瞧了眼宇文昊的容貌,斟酌一番,轻轻下笔。
她用的是炭笔素描的手法,虽然不能和现代人造炭笔想比,却也比毛笔用着顺手多了。她留心着不将炭笔的灰渍弄到手上,看一眼便画几笔,期间鬓发微微散落耳旁,头上的蝴蝶多宝押发簪子在抬头低头的时候不住晃动,当真像两只彩蝶一般。
宇文昊微偏着头,左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注视着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夕鸢最后又反复看了几眼,才轻轻吁了口气,将画托起轻轻吹了吹,捧给宇文昊道,“妾身拙作,让王爷见笑了。”
她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对于自己的画却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她并不愿意帮宇文昊作画,但是依她的性子,既然做了,那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才行。
往常的速写大约十几分钟就画好了,夕鸢却是精益求精,花了将近一倍的时间。纸上的男子眉目疏朗,笑意深深,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宇文昊模样英俊却也是事实。
“这样的笔法,当真从未见过……你这是在梦里瞧了一次,就学会了?”宇文昊拿着那画,眉目间带着几分欣喜惊讶之色,“方才还同我说怕画不好,这画虽然与一般的宫廷笔法不同,却画的人栩栩如生,仿若在这上头活了一般。等回府之后,我便让人将这画悬挂在书房里头,保准是谁也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夕鸢想起方才两人的话,不由含笑问道:“王爷方才不是说了,画得好便要赏妾身?王爷不会食言罢。”
“自然不会,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夕鸢掩唇笑道:“妾身提出什么要求来,王爷都能办到不成?那……就等回府之后,在王府正厅里头,请王爷同应总管表明爱意罢。”
宇文昊笑容一僵,“可惜了,本王并非断袖,只好美人。”
夕鸢一边忍笑一边道,“王爷过谦了,听说应总管至今尚未娶亲,若说起朝夕相伴的时候,还是他陪在王爷身边多些。王爷可别因一时之气,错失姻缘啊。”
宇文昊这会儿脸色已经有些微沉了,想要发作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只得无奈道,“爱妃莫要玩笑了,自你入府,咱们举案齐眉,难道爱妃还看不出本王对你的一片心意么?这样罢,你既然作了画赠与我,那我也绘制一幅美人像,送与你可好?”
夕鸢对他调戏一番,心里头总算畅快了些,笑道:“妾身但凭王爷做主就是。”
宇文昊微微一哂,却不走到桌案旁去,而是往外走去。夕鸢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等了片刻之后,只见他进屋时手中多了一卷厚纸,又递给她道,“美人图已经绘好,爱妃瞧瞧可还喜欢?”
夕鸢将信将疑的接过来,摊开之后,却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笔,而是与铜镜相似的一张铜纸,她的容颜即刻便映在了上面。
她心头微微乱了一下,抬眸瞧着宇文昊,见他仅是微微一哂,悠悠道,“美人图无法映出美人十中之一的姿容来,我只是想着,我大澜朝最出类拔萃的美人,如何能以画笔还原?还望美人海涵。”
夕鸢轻轻勾起唇角,浅笑道,“王爷倒是极会躲懒,这个法子妾身记下了,往后若是再遇上让妾身非画不可的人,妾身也拿这个法子来搪塞他。”说完之后卷好这铜纸放在一旁,又柔声道,“不知道王爷今晚,可愿与妾身共饮几杯?”
宇文昊挑起俊眉,笑道:“自当奉陪。”
好吧,好吧……酒后吐真言,酒壮怂人胆!夕鸢再也受不了两人这样亦真亦假的感情,一不做二不休,今晚灌醉了他,问个清楚明白!
“入府之后,一直承蒙王爷照顾,妾身无以言谢,只能满饮此杯,以谢王爷之恩了。”夕鸢捧着手中的酒盏,浅笑嫣然,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绯红色,甚是好看。然而面色虽红润了些,神情气度却十分稳当,丝毫不见醉意。
宇文昊含笑饮下杯中之酒,假意喟叹道,“没想到爱妃的酒量竟如此之好,通骑射、擅作画,如今又多了一样,酒量精深。与爱妃相比,为夫实在是相形见绌了许多啊。”
夕鸢抿唇一笑,执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酒露,“王爷说笑了,妾身这些小伎俩,在王爷跟前哪里能上的了台面呢?”说罢,又举杯一哂,示意宇文昊饮尽这杯。
宇文昊无奈摇了摇头,仰头饮下之后道,“我的酒量兴许还比不过你了,这样的酒盅连着喝一会儿下去,我便撑不住了。只是我却有些奇怪,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倒像是存心要灌醉我一般,难不成……”他压低了嗓音,眸子闪烁着幽幽光芒,耀目动人,笑意暧昧,“是别有用心,预备了什么惊喜在夜里么?”